聖陵決戰
第四章 聖者
兵王離魂真的是像抓狂般在追著前面那對馬上男女。
説他瘋狂倒也不是，而是達到徹底的一心一意毫無旁騖，眼裡心中只有前面那匹馬，馬上的天蠶絲主人！
更令他生氣的是，那雙男女好像生怕自己追不上，故意落了一匹馬給他，然後對方雙人一騎在前頭策馬談笑。
「哥哥呀～，」姑娘的聲音在大漠的夜穹下飄揚：「咱們兩個人一匹馬，他自個兒一匹，怎麼追不上？」
有道男聲哈哈笑的傳了過耳：「他會不會是太重了呀！」
穆樂罕達一向很冷靜，甚至可能被選為下一代的可汗。但是現在的心情，他必須不斷告訴自已一定要沉要穩。
眼前，是解脫自己這生“為何而來”最近的一次。
前面那一男一女分明是要氣死人！所以更要冷靜。
他當然也想過為什麼自己追不上？因為對方如果不是輕功太好，虛坐策騎如無負物；那就是前面這兩人武學心法可以內力交匯，與一人無異。
如果是這樣，前面那對男女，就是蘇家天蠶絲第三代傳人，蘇寶藏．蘇勝藏雙胞胎兄妹。
兵王離魂想抓了他們，並不想對這對兄妹如何。
但是，一定可以逼出他們的爹和爺！
穆樂罕達決定出手，雖然差了二十丈距，但是自己「十四節神氣掌指神功」如果全部回貫注在手腕，把匕首打到百丈外穿石破壁絕對不是問題。
匕首，雕了一隻鷹，是蒙古專門製造精工兵器大可爾旗的一流作品，他訂了十二支，取了一個名字：「舞天魅」。
兵王離魂的匕首，迅間便奔到了前騎後面那個人影不及丈許處。只見那人嬌笑一聲斗然翻身後坐面朝自己，伸手纖纖玉指揑住了匕鋒又迴身過去。
那剎那，穆樂罕達和蘇勝藏在大漠十五月圓下照了一面。
蘇勝藏，大俠蘇小魂的孫女．蘇佛兒大俠的愛女。
漂亮又精緻的臉龐，掛着爽朗的笑靨，純淨的眼瞳，誠懇的表情；以及～帶有一絲悲憫的神態，望向自己。望向自己的靈魂！
一時間，離魂很難形容自己的感受。
只是感覺著自己現在不知道要想什麼，所以有些生氣，有些懊惱。因為連第二次出手的感覺都沒有！
眼前，繞了近個把時辰，蘇家兄妹竟環了一圈回進大明軍營。離魂的神志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
聖陵之戰早已經激烈交鋒，全兵營都是大明兵馬。一個人無論如何，打到死也對付不了四十萬人馬！當年「帝王」柳夢狂最多也只能在一萬兵馬中進出如入無人之境。
穆樂罕達告訴自己冷靜：既然這對兄妹敢出面，絕對不會虛幌一招走人。
便是，大明軍營中傳來蘇寶藏爽朗的笑聲：「後會有期～！」
另外加了一串鈴聲般的笑聲：「這匕首好美，下回還你。」
他離魂沉氣入丹田，一個呼吸冷靜了心緒，將目光投向聖陵戰局。
皇甫追日正使出第五十五變異劍式！
這牛鼻子老道真心是要宰了哥哥我吔！唐大公子苦笑，背後早已捱了七道柳破天陣局裡暗算的劍炁。他也只能接下來，不然現下恐怕已經死了三四十名掌火照明的官兵。
「假道士～你就不能靠自己來跟哥哥我光明正大打一場？」唐狀元也只剩下激將法了。
皇甫追日的劍勢稍為停了一瞬間，那夠咱們凝風公子貼著對方劍鋒，只是畫過手臂不深的一道傷口。
哈！又過了一式，唐凝風差點要為自己叫好。
兵王追日那張臉毫無表情，立馬第五十六式變幻再至！
這傢伙都不用休息的嗎？
唐大狀元嘆了一口氣，方才那一閃一竄，又搶出了點空間，最少再撐個三四下沒問題吧？！
皇甫追日這一劍變的同時，遠在外側的龔天下竟是突然起身，面向東方。更奇特的，是維摩大犬嗚呼一聲，也同步起身～面朝南方！
東方，有紫氣東來的典故。南面有什麼？稱王？！
＊ ＊ ＊
龍征立刻注意到龔天下的異樣。
她要守在大明皇帝金鑾高臺的座下，當然沒辦法離開。但是尋著龔郎的目光望去，一片大漠廣袤無垠。“好像”什麼都沒有？
她也注意到那條獅子般的大狗，竟然和龔狀元不同方向？
「這事兒怪！」黑胖子龐不忘竟然有空注意到。
不，是其中“一位”李墨凝在是眾聲喧囂中，密音過耳給他：「回首看龔天下！」
龐胖子一出聲，足利貝姬和閻靈雙雙跟著龐胖子回頭，「㘈」了一聲：「龔狀元怎麼了？」
足利貝姬更道：「阿奇達（秋田）怎麼不同方向在看？」
藏雪兒這回也迅速把目光從聖陵轉過去一下，只見龔天下像石雕般動也不動盯凝前方。
前方，什麽都沒有。真的沒有？頂多一點風吹揚動的濛濛小沙塵。龍征看不到什麼，藏雪兒看不到什麼，足利貝姫和閻靈也沒看到什麼。
問題是，維摩大犬看到了什麼？龔天下看到了什麼？他們盯看不同的方向，到底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件事．物．人？
聖陵之上，皇甫追日展出第六十一劍式～天地已慢慢合一，而水火已入同源。
咱們唐大公子再也不想拔自己的頭髮了。開玩笑，這樣下去都可以跟那個「法救」龐動戰一樣出家算了。
所以，他決定抽衣線。
反正一身耍帥的錦袍已經被皇甫老道開了好幾道口子，隨手都可以抽出一把；這袍子還特別為了今晚一戰訂製的咧，可是藏雪兒她家深藏御賜的上等好貨。
皇家御用，布料好，靭性強，這樣擋起來也安穩些！
一把御用袍子的線絲，硬是前擋後阻了追日的劍鋒，天師的殺炁。咱們唐狀元這時腦袋瓜子裡竟然還有空閃了一下：哪天用這招跟蘇家天蠶絲過過手。
抽袍絲擋劍鋒，這法子既然勉強可以用，咱們唐大公子可想要對眼前的局面有番拖延。而最重要的是那火把下的兩百條人命！
皇甫追日第六十二異變式奔至，唐狀元嘆了一口氣，左右手各抽抓了一大把錦絲，騰空而起。騰空？而且還盤腿！這根本就是個肉靶子讓人家劈。
「不是吧～！」俞大少爺再也忍不住的失態叫道：「他這樣根本是讓皇甫老道劈着玩……。」
身邊，藏雅兒早就緊張抓著自己臂膀的那纖蔥十指，更是深深陷到了肉裡。就連將目光從龔天下那邊收回的藏雪兒，也是輕「啊～」了一聲。「典誥探花」閻靈幾乎是別過頭去，足利貝姬則全身挺直睜大了眼盯看。
兵王追日的刀毫不客氣的就轉掃為劈！
唐凝風左手一把錦絲彈出力擋，擋不了全部刀氣，因為在空中盤腿，所以左大腿硬生生被劈出一大道口子，血激噴！
因為右手錦絲沒有擋背後柳破天的奇陣殺炁，又被加刷了兩道血痕。
唐凝風為什麼不擋兵王追日的劍？
唐凝風為什麼不擋兵王天師的炁？
唐凝風為什麼要在空中無用盤腿？
唐凝風為什麼不用右手那把錦絲？
因爲～這就是唐凝風！
「小雪一夜英雄榜」武林典誥狀元的唐凝風！
《千手千眼觀音大度手》！
唐凝風右掌在空中萬千變幻，一把錦絲尋著柳破天炁氣攻殺自己後背時的空隙，打向一批火把下的官兵。同時，左手擋完兵王追日那一劍，雖然左大腿被劈了老深的一道血口子，卻是立即抽空又抽出袍子的一把錦絲，甩向左側一堆官兵。
左右手不斷交替抽出錦袍織絲，不斷打向兩側雙方官兵～不管大明蒙古。
那盤腿空中，千手幻化，足利貝姬的眼睛突然熱了。 一個多月前夸父山下她才看過一回！
當時唐凝風用的是「千手千眼觀音大如意掌」，迴運龐動戰百千松針的攻擊，不傷半條人命的情況下，把東海霸帝的滿林子弓箭手擊倒。
老實看著這一幕，臉部抽動了好幾下。
夸父山下松林一戰，他在暗處觀察「對手」唐狀元。
當時，只覺得這小子花俏；而且為了救命自己，那手招式用的也算合理也算可以。
但是現在～唐凝風是為了救人，是賭上自己的性命。
這完全不同！
自己做的到嗎？可以，為了老字本家可以。
但是如果是為了不相干的人，甚至是敵人？！
過了一年後，滿場子的江湖人物才終於明白『千手千眼觀音神變三十三式』，其中「大如意掌」和「大度手」的差別。
但是現在他們就明白，唐凝風那臉莊嚴，那捨身救人，完全不愧這功法的名稱。
唐大公子想要救火把下那幾百條人命，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近乎“休克”的冬眠。
只有這樣，他們的生機才會被消耗的慢，甚至可以凝滯不動。
可以救人，也可以止息了柳破天的殺炁。
這點，柳破天有算到，甚至心頭嘲笑，怎麼兵王追日都用到第六十二劍式才想到！
皇甫追日絕對有機會再出第六十三劍變。
除非唐凝風沒有要救下全部的人，不然他下一個劍式最少可以重傷對手。
追日劈下去的劍果然翻轉倒掃。而唐凝風人在空中，手在救人，下方全部是空門。
兵王天師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唐凝風最大的缺點，慈悲。
柳破天只有一件事沒算到。
慈悲，有時也是最大的力量！
大到可以改變……或者影響人心！
皇甫追日的劍有了一點遲疑。
因為他還有人性有情感。
因為他不想用這種像是“殺了菩薩”的方式得勝。
所以唐凝風還有彈指剎那可以避開要害，右邊大腿又多了一道深深血痕。兩腿都被劈了不小力，他跌坐在地上，勉強抽出錦絲擋下了第六十四變劍。
差不多了吧？！唐大公子有點輕嘆的告訴自己。原先不是算好第六十八式被穿胸一劍？
他的手變慢了一點點，兵王追日第六十五式劈中了右肩，第六十六式削中了左臂。
皇甫追日的第六十七劍式，唐凝風已經無力可擋！
柳破天笑了，尖銳刺耳，有一種對中原武林報復的快意。
「唐大狀元輸了？」滿場中原武林人士的心往下沉。
眼看兵王追日這一劍直指唐凝風咽喉，怎麼也擋不了。
擋不了，卻可以躲。唐狀元拉扭一下脖子閃過劍鋒，順勢還用左肩頂了一下劍身，讓皇甫追日差點因為大意而落劍。
「好～！」有人忍不住喝釆。
不管這戰如何，唐凝風就是不愧我中原武林典誥上的武狀元！
第六十七劍式時，皇甫追日原先的心情並不想殺了唐凝風。
但是唐凝風竟然讓自己差點出醜！他皇甫追日冷眉一挑，拉劍回來的瞬間……。
他看見了兩個人，一老一少。
兵王天師佈下天下無人可破的「飛仙不動大局」，這老少二人竟然視若無睹的跨入！
＊ ＊ ＊
龍征一直盯着龔天下，好片刻龔郎的身體慢慢慢轉動，目光所望，仍然只有暗黑的曠野和輕風撩起的小沙塵。
突然，沙塵裡浮現了人影，然後直接跨闖入柳破天的陣中。
是一老一少。老的像有些失明，八旬左右，左手拄了根柺杖，右手搭在年軽人肩上。年輕的那個約莫二十，桀傲不馴的神情像跟誰都有仇。
柳破天的神情從得意的鋭笑聲中剎那鐡青。
不可能！柳破天絕不相信有人就這麼隨便，把自己的陣勢當廢物一樣闖進來。就算唐凝風之前放倒了那幾百名掌火官兵，也不可能有多大影響。
他甚至氣到有些發抖！
而這剎那，有很多人同時動了起來。
大明皇帝朱棣是第一個！
他刷的從大鑾高臺上臥椅中彈身而起，睜撐大了一雙虎眼盯向場中那名老人。
銀鼎藏三大先生各自有動作。
鼎九然一把扣拉住了自己那位驕蠻的女兒鼎冷世，生怕她做出什麼行為。藏別悟迅速飄身跨到雪兒雅兒身邊，全神戒備。銀步川則站到了閻靈身側，怎麼說這姑娘可是世交鍾玉雙的嫡傳弟子。
問話的是那位扶桑美人足利貝姬：「怎的啦？」
回答的是俞歡：「不知道。」
反正就是很緊張。
龍征沒動，因為皇帝老子沒下令。
因為她看見龔天下沒有表情的臉龐，那雙眼𥚃呈現著像是空無一物又像涵蓋天地萬相的混合。
龍臥之側的尹蝶兒沒動。因為皇上暴然起身，自己最好安靜看著。聖陵戰場上那對老少，不管是誰是什麼事，一定是自己幾年前來中土大明前的事。而且一定是很神秘詭譎的案子！
兵王羽墨凝起了雙目，眼瞳子𥚃精光閃動，須臾把眼光看向皇甫追日。
兵王追日的手在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他的胸口大力起伏，甚至要閉眼納氣調息自己。
應秋水動了。盛擊也竄出出拳。
一整晚就是這個時候，一擊必殺！
盛撃化裝成蒙古兵，距離柳破天比較近，一雙拳又重又冷直奔而去。
應秋水在明軍中假裝方才被唐凝風用了錦絲點穴，這剎那彈身而起，一竄身就到了盛撃頭上，伸腿一蹬盛擊頭頂，借力迅至柳破天身前！
盛擊，被「寒蟬」應秋水這一蹬，當場直面趴下，這一生再也沒有爬起來。
應秋水有絕對的把握兩掌展迫的「大圓鏡返神功」一定可以瞬間就狙殺了柳破天。不要說外面的兵王高手進不來，就算他們在這場子裡，眼前這麼近的距離，天下沒人可以擋得了來自佛門那位「開鐵塔．入龍宮．取華嚴」龍樹大菩薩的傳承功法。
如果連柳破天都曾警告兵王離魂不要以「奪天人聖術」對幹，那還有誰擋得了自己？
殺了柳破天就是還了人情，還了人情自己就是真正的自由。
應秋水那雙掌罡氣厚沉圓滿，像面極浄的鏡子，清澈透亮！
「至人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映而不藏。」——莊子．應帝王
應秋水的絕對把握沒錯，除了兩點。
一。有人本來就在場子裡～那對闖入戰陣的老少。
二。如果還有另外一面“ 鏡子”呢？
兩面平行的鏡子，可以彼此映照出無量。
誰在誰裡面？或者，誰不是在誰裡面？
那個讓天下都已有一把年紀的帝王、英雄們，會全身緊繃的失明老者，不過是抬了一下左手枴杖，就穿過了應秋水的罡氣，把人遠遠打飛。
一場子的高手好漢都摒住了氣息，整個夜都靜到驚心。
剛剛他們看起來只是彈指剎那，但是應秋水在轟然倒地前，卻像經過了好幾生好幾世。彷如宿命的一切，都在對方杖頭那一點“小小的鏡面”呈現。
小小的鏡面，越來越大越來越廣，最後把自己呑沒！
「至人用心」，誰是至人境界，誰就控制心用！
老者沒想救柳破天，只是討厭有人擋路。
真的厭惡這件事，因為被朱棣惡整過，現在那傢伙做起皇帝老子來了，更叫人心頭不悅！
＊ ＊ ＊
過了這小片刻，咱們唐大公子竟然可以站了起來。
不但站得起來，而且還能有些“失態”的朝老者大聲叫道：「聖者老人～！」
「聖者老人」聖凡夫和傳人「泥門」王六度！這對師徒的武林傳奇，八年前那場「聖者為王」之戰，比當今雙狀元的唐凝風和龔天下出世，更加神異詭變。
「當今天下，唯獨聖凡夫似聖似凡，不以相審度。」唐凝風緊緊記得他師父緣道上人的囑咐：「遇之則敬，不將不迎，不可武論，唯以心印。」
唐凝風記得當時自己十八歲，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若是論武，將會如何？」
當時師父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彈了咱們唐大少爺的後腦勺！後腦勺？對，當面的師尊竟然可以輕易的彈到自己的後腦門，轟轟作響如同禪門那個臨濟喝，更像德山棒痛到忘了叫。（註．這就是禪宗很着名的“當頭棒喝”典故源由）
「大概就是這樣。」過了這些年，緣道上人淡淡的語氣還在唐凝風的腦子裡飄動。
聖陵上，年輕人「泥門」王六度緩緩轉過身，先看了血傷滿的唐大公子一眼，嘴角有一絲不屑。然後，一語不發右臂直指！
手指處，穿過眾人，直指龔天下！
全場數十萬人更靜，靜到天地間似乎就剩下他們兩人。
那股很難形容是不是殺氣的沉肅，是人誰都不想在這節骨眼出那麼一絲毫的聲音。
誰都不想！除了維摩大犬。
汪～～～！
好大的一聲，大到有些人事後要去收驚。
南邊，是誰出現，可以讓這隻近乎神級的大犬這麼亢奮激動！
＊ ＊ ＊
大漠的月圓灑映在滿曠野的皓雪，白到有些淡青。
忽然，萬里無雲的天空一暗！咚～。既沉又轟的一聲從夜空中傳來，那如戰鼔之聲綿綿不絕，貫落而下直衝維摩大犬。
便見一獸迅間自空中搏殺而至，雙翼大展白身黑尾額頂一角。維摩大犬騰空迎戰，四足與對方四足交撃！
此獸竟是四足如虎爪， 毫不客氣的扣爪維摩四掌，並以額頂獨角刺向維摩大犬喉頭。
維摩張口咬住該獸頂角，雙雙在空中翻滾數回，這才分開各自落地呲牙相對。
『駁』！上古神獸～神駁。
「中曲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駁，是食虎豹，可以御兵。」【山海經．西山三經】
《管子．小問篇》
管仲答齊桓公：「此駁象也，駁食虎豹，故虎疑焉。」
聖陵上「泥門」王六度口中一聲哨音，那神獸一展雙翼，騰落間便到這二十年歲的年輕人身側。此駁獸高大遠勝一般戰馬，威風凜凜，在陵上傲視天下群雄。
鼎大先生眼神一閃，沉聲道：「先秦上古神獸竟然今世仍在，真是令人異嘆！」
藏大先生接口，有點嘆氣：「此神獸食千虎心豹膽而長雙翼，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銀步川則是心下嘆氣，那十一年前「燕王借騎」，八年前「惠帝遁空」兩檔子事，而引爆了江湖上最驚人的『聖者為王』之戰，看來完全沒有因為時間而淡化。
風，突然冷寒穿衣，在大漠的夜晚揚起了呼嘨。
三大先生臉色凝重肅厲，因為他們知道那件大事的來龍去脈。
宣大神劍扣劍更緊，因為八大欽定門派早就私下傳言「武林典誥若不論年歳，唯聖凡夫狀元」。
明皇朱棣龍顏數變，因為這個人竟然活著傲然站到自己眼前，雖然看似已然失明，卻有一雙看不見的眼在睥睨嘲笑。
唐凝風唐大公子當然“很聰明”的自己搖搖幌幌摸下陵，靠著俞歡少爺那隻沒袖的肉膀子道：「不冷嗎？」
正月十五．丑時將盡。風，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