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儒 Qi Ru
奇儒(Qi Ru),自小喜愛文學,於書無不遍覽,昔重慶南路書肆常見其身影。及服役中他人猛K英文字典,其擁辭源而逐字咀嚼;曾於軍中得文藝獎數次,悠游文學之域。
自1985年第一部武俠創作《蟬翼刀」,即被台灣中國電視台改編為「蟬翼傳奇」連續劇,並創下極高收視率而聲名大噪。隨後八年,陸續以《宗師大舞」、《帝王絕學》、《大手印》、《談笑出刀》、《快意江湖》、《扣劍獨笑》⋯⋯等十餘套作品,引起一股新禪風武俠浪潮。並在停筆10年後,於2003年又出版了《凝風天下》,在台灣金石堂書局暢銷書排行榜上高居第一。
【正月有歸凝風客,四季無禪對佛樂,千秋三世看天下,十年一覺挽劍歌】封筆十年之作《凝風天下》首章一出即傳頌天下,報章網路莫不爭相刊載。讀者亦廣及六大洲。
奇儒是武俠小說作家裡少見的數學系出身,對佛學頗有研究,他的作品風格很獨特,幽默風趣而不流於低俗,處處充滿禪理,對武學則從另一個佛法角度出發,自有其意境,不單書中人物的對話滿是佛學義理、禪宗公案,連武功的名稱、書中人物所使用的武器也都常以佛教中的名詞命名,這樣獨特的筆風,形成了奇儒作品的最大特色。最特別的是他選用的兵器,十分別出心裁:如蟬翼刀、天蠶絲、觀音淚、彈珠(大舞)、臥刀等。
奇儒文字詼諧幽默風趣,洗鍊清新似新詩;小說含推理如偵探小說,有醫方猶藥典,演奇門知天文,說美食如食譜,藏謎題能益智,示典範深感人,布兵法隱謀略,似道書樂逍遙,亦經典可離苦。武器之奇特新異是前人所無,敘述多角度視野開闊,參揉歷史並不孤立,武功心法深奧玄妙層層上轉;如此是其風格。
奇儒之武俠世界即其思想精神世界。小說人物因立場、職務、環境、身世、情感、恩怨、遭遇不同,形成錯綜複雜且緊密相連的網絡;每一人、事、物細微變化皆相互交感影響,每位人物之心念、慾望、情緒、語言、行為等無不呈現無遺;而這一切全統攝於光明、圓滿、善的佛乘世界裡;讀者一入此世界莫不明瞭知悉自己之心念等,或汗顏或慚愧或歡喜或感動或廣擴胸襟或恢弘氣度或開通思想或提升精神;一體淨化此中。猶如佛經之大圓鏡智無不映現無不圓滿無不歡喜。
其後十五年,奇儒除了在佛學上參究外,對於當代藝術和古典音樂作曲亦鑽硏甚深。
2007年以古典交響曲「一個偉大宗教家的回憶」,獲第18屆金曲獎「傳統暨藝術音樂類‧最佳作曲人獎」入圍。奇儒平均兩三年,即在台灣國家音樂廳發表新作,最近的一次(第六回)於2018年10月發表「第三號小提琴協奏曲《100‧如是我心》」。
當代藝術方面,2008年起陸續在義大利佛羅倫斯雙年展、烏克蘭國家美術館、俄羅斯莫斯科俄羅斯國家藝術學院RAA、美國哈金博物館、英國威爾斯現代美術館MOMA Wales、法國巴黎 Musée des Lettres et Manuscrits 博物館、上海美術館、四川美術學院重慶美術館、北京恭王府展、陝西歷史博物館、日本東京國立新美術館、日本京都市立文化博物館等十餘國家受邀舉辦展覽。
2009年更為百年來亞洲第一位以「油畫個人館」獲邀參加2009年「第53屆威尼斯雙年展」的華人藝術家,被國際媒體譽為「在威尼斯雙年展中開啟出一個史無前例『東方哲學』v.s.『西方藝術』的藝術新領域」。迄今已囊括繪畫類、雕塑類、裝置藝術類共計47項國際藝術大賽獎項,攝影類獲得高達105項為美國攝影協會PSA所認證的國際攝影競賽獎項。
2011年開始,奇儒組織建立了「臺北新藝術博覽會ART」,八屆以來不斷創新全球的藝術家成交紀錄。並為世界藝術界重量級,英國的The Art Newspaper指名為全球重要展覽。
武俠小說作品
【蟬翼系列】
蟬翼刀(1985年)
大手印(1986年)
大悲咒(1987年)
【談笑系列】
談笑出刀(1987年)
大俠的刀砍向大俠(1988年)
【帝王系列】
帝王絕學(1988年)
柳帝王(1988年)
武林帝王 (1989年)
【大舞系列】
宗師大舞(1988年)
武出一片天地(1988年)
【個別系列】
快意江湖(1986年)
砍向達摩的一刀(1988年)
扣劍獨笑 (1990年)
【最新作品】
凝風天下(2003年)
1998年12月創作發表於佛乘世界月刊
1999年4月於中央日報副刊連載
2003年1月出版一套四冊,在台灣金石堂書局暢銷書排行榜上高居第一
「佛學武俠」風格
當代研究金庸小說的權威陳墨評論:奇儒小說的真正特點和貢獻,是他不僅僅創造了屬於他自己的一片武林,而且還創造了他自己的獨特「武學」。
奇儒的獨特「武學」,看起來似與他所獨創的一系列「奇門」兵器相聯繫:如《蟬翼刀》一書中的蟬翼刀、天蠶絲、紅玉雙劍(一曰想、一曰思)或鞭刀;《談笑出刀》中可以組合成環、纏在手腕之上的臥刀;《柳帝王》和《武林帝王》中柳夢狂所創制的「帝王天機七弄魔」(扇)、柳帝王化身為楊逃時所用的可以用刺、瓣、梗為暗器攻敵的玫瑰花;《武出一片天地》中黑情人所用的黑檀木劍,和潘雪樓所用的可以組合成不同形式、應付不同情況的凌風斷雲刀;《扣劍獨笑》中李鬧佛那本可以「飛」出字來、且可以「扣劍」的《金剛經》,那群既可以當兵器亦可當暗器的孔雀翎等等。
這些形、具方面的創新,以及與此種種奇門兵器相配合的武功招式,雖然多有創意,甚至有讓人匪夷所思的奇妙。然而實際上,卻遠遠不是奇儒武學創新的究竟。奇儒「武學」的根本,是他所創造出的獨特「心法」。
簡單地說,就是「禪意心法」──從他的小說處女作《蟬翼刀》開始的──《蟬翼刀》不僅僅是「蟬翼刀」,更是「禪意刀」。亦可稱之為「禪意道」。在真正的武學之中,武學的心法總是遠勝於兵器或招式。因爲在東方的哲學之中,一向有「道者器之本,器者道之用」的認知理論傳統,這一傳統,正是最上乘的武學思想及其指導原則。
再如《扣劍獨笑》一書中,連主要人物的姓名都是或來自佛經、或充滿禪意:南般若、北法華,李鬧佛、杜禪定。具體言之,南般若、李鬧佛師徒是以《金剛般若經》心法為宗,北法華、杜禪定師徒則是以《妙法蓮華經》心法為主;而孤獨無漏、孤獨獨笑父子的武功心法則是「觀自在波羅蜜多」;與之相對抗的魔教「五十陰魔」則取名于《楞嚴經》中所言色、受、想、行、識等五種不同修行成就的善根發相。
奇儒的武學心法就同時具有三重意義:第一重是它的藝術想像的意義;第二重是其哲學寓言意義;第三重當然是它的宗教啟示意義。
無論是「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蜜多神功心法」也好,《砍向達摩的一刀》也罷,無論是心法、招式,都只是要訴諸讀者的想像,並從中獲得美感或快感。簡單地說,就是武功的藝術化,武功的「文化」化。奇儒小說中的佛學武功、禪意心法,雖變化萬端,精妙紛呈,要而言之,無非一是智慧、一是慈悲。
如同前引,「菩薩我法二執已亡,見思諸惑永斷」是智慧;「惟以利生念切,報恩意重」便是慈悲。而所謂「立八風而不動」者,自是智慧與慈悲兼具:所以,《蟬翼刀》中的蘇小魂的天蠶絲是用來救人的,所以稱「小魂一引,西方如來」;而《扣劍獨笑》中的李鬧佛則乾脆是以「救人」為「業」。
奇儒武學心法之妙,正在於將武功、心法、智慧、行止乃至於人之品格和天地造化緊緊的聯繫在一起。所以,在奇儒的小說中,既有精彩紛呈的武功打鬥,也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禪機點化──冷楓堡的第一殺手冷默明明是要到少林寺暗殺不空大師,結果卻反被不空大師的念經聲所「乘」。這一「戰」,在武俠世界中真是聞所未聞、匪夷所思!恐只有金庸《天龍八部》中的灰衣無名僧人的「說法」堪與比較。
武學心法:智慧與慈悲
奇儒在自己的書中創造了獨具一格的「武學心法」──智慧與慈悲。
在一定的意義上,奇儒筆下的俠,無一不是「佛家之俠」──不僅是指他們的武功心法來自佛學禪機,更是指他們的價值觀念和心性品質符合佛家智慧與慈悲之旨。
奇儒小說有一個十分突出的特點,就是其作品的主人公多半都不輕易殺人。《蟬翼刀》的主人公蘇小魂是如此,他的兒子蘇佛兒當然也是如此;《談笑出刀》中的主人公談笑是如此,《武出一片天地》中的主人公黑情人還是如此;《砍向達摩的一刀》中,天下第一名捕李嚇天固是如此,那位身負血海之仇的魏塵絕在找到大禪一刀門的「心法」之後居然也是如此;《柳帝王》、《武林帝王》中的柳帝王同樣是如此,《扣劍獨笑》中的李鬧佛就更是如此啦!
進而,奇儒塑造不殺人的武俠小說主人公,還不僅僅是依據法制觀念,甚至也不僅僅是因為慈悲之心,而且還依據了珍惜生命、眾生平等的法則,還有就是洞察人性、超越善惡之慧眼──最後這一點,體現了奇儒卓越不群的精神境界。
奇儒在這一點上,將金庸與古龍的文學妙技進一步發揚光大。從而打破了中國文學、尤其是民間通俗文學中簡單化的善惡對峙、好壞分明的格局,打破了通俗文學、尤其是武俠文學中固有的那種將俠神化、將惡「鬼化」或「魔化」的童話傳統。
奇儒的小說不再是明顯的、一目了然的「好人」與「壞人」作鬥爭的簡單故事,而是看起來簡單明瞭、實際上紛繁複雜的人間喜劇。這樣,奇儒的小說就具有更多的「文學性」,和更值得關注的「藝術深度」。
具體說,就是打破通常的正邪界限,縮短好人與壞人之間通常的距離,超越通常的善惡觀念,以慈悲與智慧的佛眼去觀照人性、洞察人心、抒發人情,書寫真正的人間故事。
奇儒小說中的正面主人公,有一個鮮明的特點,是性格雖有不同,氣質卻很相近──大多像我們的鄰家阿哥──是些「真人」。
奇儒筆下的俠者形象,就真正成了「怪俠」,成了一種過去少見的帶點痞氣而又本本真真、至情至性的形象。這種形象的意義十分明顯。
一是明顯地拉近了俠與現實(平凡)人生之間的距離;二是明顯地接近于古已有之的「風塵之俠」的理念原型;三是,這樣的俠者形象實際上還透出了佛家智慧的啟示,放下一切架子、揭開一切包裝、熄滅一切幻象,還其「原來面目」。
人性原是如此,人生原該如此。
善不善法平等
與其正面形象設計相對應,奇儒小說中「反面形象」的設計同樣別具匠心。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奇儒小說對反面形象的描繪,成就更加突出,意義也更加重大。
在奇儒的小說中,所謂的「正面」與「反面」,實際上是一種相對而言的概念。雖也涇渭分明,但卻充滿變數。奇儒小說創作的真正成就,正在於他沒有將人物的「正反」立場之別,當成絕對的善惡之別。
在他的小說中,所謂的反面人物,往往只是與正面人物立場有所不同,而非簡單化的道德差別。
令人驚奇的是,奇儒的小說中,幾乎沒有十惡不赦的反面形象,沒有真正不可饒恕的惡人,沒有絕對的、不可逆轉的道德分野。
他沒有對正面人物形象進行簡單化的「神化」描寫,當然就不會對其中的反面人物形象進行簡單化的「鬼化」或「魔化」的描寫──如前所說,這種「神化」與「鬼化」(現在有一種說法是「妖魔化」)描寫曾充斥於通俗武俠小說之中,並形成了一種難以改變的傳統。
奇儒的小說絕不是不分是非善惡正邪,而是堅持「他們都是人」的寫作原則,不將這種是非善惡簡單化,更不將正邪好壞絕對化。從而揭露人性,處處禪機、時時變化,每每發人深省。
如是,奇儒的小說自比一般的武俠小說更加深刻、更加精彩,也就更加耐人尋味、更加值得細讀。
蒙太奇寫法:武俠小說敘事現代化
奇儒的小說敘事,在這一方面,大有可觀之處。它們不僅繼承了古龍似的短句段、快節奏的文體,以適應當代讀者的欣賞習慣;同時還大力借鑒了電影、電視的蒙太奇結構方法,徹底改革了小說的敘事傳統,進一步發展和完善了武俠小說敘事的現代化模式。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奇儒的小說是用蒙太奇鏡頭組合而成的。奇儒的小說不僅句段很短,而且分節也很勤,每一節就相當於一個電影(電視)的鏡頭,小說的敘事就是由這些分得很細的鏡頭組合來完成的。這樣,不僅可以使每一個鏡頭中的人物、故事、動作、心理及其主旨得以凸顯,分節組合的蒙太奇結構形式也同時產生「整體大於局部之和」的獨特敘事效果。
這種蒙太奇式分節組合結構的明顯的好處之一,是可以「同時」展開不同時空中發生的故事:上一節寫京城中發生的故事,下一節可以寫關外發生的故事,再下一節又可以寫第三個地點發生的故事;同樣,上一節的故事可以發生在此時,下一節的故事則可以發生于彼時,可以同時(異地)、也可以不同時(同地或異地)。
其二是,可以交代主線,也可以交代副線,還可以交代伏線,即可以將主線、副線(可有幾條)與伏線的幾個鏡頭組合、連接而成一種巧妙的「複線結構」,不論「花開幾朵」,都可以在「一枝」上展出。
其三是,可以寫主要人物及主要情節,也可以寫次要人物及次要情節;當然也可能出現主要人物的次要情節,和次要人物的主要情節。不似一般的小說,往往只能注重主要人物及其主要情節,而將次要人物及其次要情節部分完全忽視掉。
其四是,可以寫正面人物,也可以寫反面人物;可以寫「偵探與推理」,也可以寫「陰謀與陷害」,兩相組合,可以加強小說的緊張情勢,增加小說的吸引力、神秘性、機巧和曲折,使得小說情節更加奇妙精彩。
其五是,這樣的組合方式,可以省略許多可有可無的東西,從而集中呈現最精彩的故事和人物,增加小說敘事的信息量。當然,也可以將許多神秘莫測、匪夷所思的現象由書中人物(多半是具有智慧的主人公)來進行「解釋」──他解釋的物件是書中人,更是廣大的讀者。
其六是,保持小說敘事的節奏,使小說的情節始終處於快速發展和變化之中,讓讀者始終保持高度興味,不斷地產生新奇感。當然也可以通過鏡頭長短的變化,調節節奏的快慢張馳,讓讀者愉快而不疲倦。
其七是,方便作者改變敘事的角度或方法,可以客觀敘事,也可以主觀抒情;可以長,也可以短;可以詳,也可以略;可以對同一(情節)場景中人與事進行不同角度的分鏡頭講述,當然更可以對不同場景及其人事進行多角度的表現;可以寫人,也可以寫事,還可以說理;可以描寫人物行為,也可以描寫人物關係,還可以描寫人物心理;可以宏觀,也可以微觀;可以俯視,也可以仰視;可以一語帶過,也可以對某一細節精雕細琢;可以說書眾人事,也可以「跳」到書外、作某種聯想和發揮。
看奇儒的小說敘事,真有些像是在觀看河水的流淌,滿河水波洶湧,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浪起浪消的規律,看似簡單,其實滿河大浪,主次難分,波波相連,難以捉摸。
評論
林保淳:《觀音有淚‧淚眾生苦》
陳墨:《奇儒怪俠‧佛諦文心》、《達摩談禪沒有聲音》、《看湯湯流水‧波光明滅》
蔡造珉:《十年磨一劍──談奇儒《凝風天下》一書之慈悲思想與優劣之處》、《武林多擾,俠夢不滅─臺灣近現代武俠名家作品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