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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師大舞
第十一章  六慾
葉字世家在兩百年來,一直是屬於江湖中隱化的一族。他們並不常在江湖中活動,而天下武林亦很少和他們之間有所來往。
直到十八年前,葉字世家新一代主人葉老豹以三十五歲壯年主掌本家,立即表現出他的雄才大略。
傳說,他曾經受教於天下第一高手的第五先生。第五先生的「劍膽」心法曾有指點於葉字世家的「天星拾葉劍法」中某些疏漏的部份。
而眼前這個葉老豹,正是葉字世家有史以來第一個修為大成「天星拾葉劍法」的人。
大舞候頭一陣發苦,並不是眼前這個葉老豹可怕,而是體內那股氣機亂流正激蕩著。該死,每回一運動內力便引發那邪門事兒。
那廂,葉老豹緩緩含笑的將目光投向大舞等人,一雙招子晶亮如辰,卻又冰冷敏銳刺入。
「三位小兄弟,便是近月名動江湖的大舞、柳無生、魯祖宗?」
「是啦!」魯祖宗口裡漫應著,全身肌肉卻是抽繃著死緊,盯住對方和後頭的屠無敵道:「說這些客套話幹嘛?想要香囊就明說了……」
葉老豹淡淡一笑,不置一言。卻是這端的龍小印觀看了四下一眼,接上道著:「香囊給你,我們有什麼好處?」
葉老豹將眸子轉向龍小印,淡笑道:「讓你們生離此地。」這話簡單的很,而且幾乎每天江湖上都有人在說。
不過,這話由他口裡說出來似乎特別不同。
大舞嘻嘻一笑,活了活筋骨,順勢納氣平復體內那股氣機,道:「就這麼一點點?」
那端葉老豹淡然一哼,自是有六名漢子挾著百花門的文文、梅問冬、藍掬夢到了身旁來。
葉老豹淡笑道:「此外,老夫子可以放了梅姑娘和藍姑娘……」
大舞一愕,應道:「那文姑娘呢?」
葉老豹還沒回答,大舞後頭那位龍大小姐可吃醋了。怒哼斥道:「這時候還想女人?」
大舞苦笑聳了聳肩,望向柳大膽求救。但是,柳無生和魯祖宗只做不見,各自東張西望。
那大舞這下只有自個兒嘆氣啦,道:「我是有事需要文姑娘幫忙的……。」說著,手掌捏了捏那香囊,朝葉老豹道:「香囊可以給你。不過文姑娘……」
葉老豹一哼,淡然道:「想要文姑娘,除非你向鄧摘命要回濃衣來交換……」
大舞低頭一尋思,這回柳無生和魯祖宗可湊到身邊來打商議道:「你當真要把香囊給他?」
「不是想,是不給不行。」大舞看了一眼身後氣鼓鼓的龍小印,嘆道:「我們三個還可能走的了,可是她……」
她當然指的是龍小印了。
現下,大舞不論是站在哪種立場,是絕對不能叫龍小印喪命於此而絕了龍家之後。
柳無生不能阻止他這麼做。縱使是千萬珠寶異珍,總挽不回一條人命,更換不來一門絕後。
更何況龍威風有功於天下武林?
眼前葉老豹親自出馬,大可想見葉字世家是傾巢而來。真幹上了,只怕連自己三個也走脫不了,況且還有一個是半病的已亥豬,沒啥可使力的。
魯祖宗的想法呢?
「我不動腦。」他申明道:「怎麼好就怎麼辦?」
大舞感激地看了兩位朋友一眼,正要說話。卻聽後頭的龍小印冷冷道:「慢著。那香囊可是我的,你們三個臭男人憑什麼來決定?」
這話是真。香囊本來就是昔年鍾玉雙女俠送給龍小印以謝龍威風救命之恩的。
大舞嘆了又嘆,調轉身過去問道:「好啦!那妳的決定又是怎樣?」
龍小印冷冷一笑,道:「香囊可以給,不過,你得陪我回龍威鏢局,最少居住一個月把鏢局重建……」
魯祖宗可要打抱不平了道:「喂,龍大小姐你可要搞楚。人家大舞老弟會答應把香囊交出來,是怕到時候幹起來妳會沒命……」
「是嘛?那謝啦!」龍小印冷冷道:「答應的就爽快點,不答應的就甭談了。」
「唉呀呀,這婆娘怎的這麼悍。」魯八手怪叫著:「柳大膽,去教訓她。」
教訓個屁,現在可是大敵當前。
大舞不理會那邊吵著,將香囊一遞,道:「葉家主,咱們君子一言……」
葉老豹點頭一笑,身旁的梅問冬和藍掬夢被拍解開穴道,推了過來。梅問冬迅的回身,對文文叫道:「門主,我們一定想法子救妳……」
文文穴道被點著,只有默默以目示意安慰眼前的兩位屬下。
這端大舞正要遞交香囊,卻冷不防龍小印欺身上前以掌按住大舞背後心口重穴,道:「另外還有一個條件!」
大舞苦笑道:「又有什麼事啦?」
「你不能讓那個女人接近你……」龍小印的斬釘截鐵,指著正是文文。
大舞話兒沒出,倒是葉老豹淡笑道:「龍姑娘,只怕龍威風沒對妳提過妳和文姑娘的關系?」
龍小印一愕,怒哼道:「我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葉老豹輕輕一嘆,盯向天穹蹉之道:「文姑娘是你爹親的親生女兒,難道你不曉得有這麼個姐姐?」
「什麼……?」龍小印心中大震,呆愣傻傻地望向文文,一時心中不知是哪種味道翻上了腦門。
她第一個想到的事是,原來自己還有個親人,還有個姐妹!這是真的還是夢?
便再抬眼望去,正對著文文無言的投目過來,她心中一震,竟自有股難言的感覺哽到了喉嚨。便此,任令大舞將香囊以凌空渡物的內力飄向葉老豹那邊而去。
那香囊到了半途,空中驀地一聲大喝,但見一道人影急落而來,同時伸手扣抓。來人,正是飛雲山遺老的凝愁老人。
葉老豹冷然一寒,身後的屠無敵自暴喝揚身。剎那間,兩相在香囊前轟轟連擊六拳大響。
有五拳,是由凝愁老人所發,其勢似瀰天飛雲。
屠無敵只打出一拳,霸殺一拳卻見生死!
葉老豹看著凝愁老人躺下去的屍體,對著一園幽暗處冷冷道:「各位江湖朋友,沒樑子的最好明天再來……」
簡單話兒,卻是引得四下一陣騷動,各路來人紛紛竄走。
這時,屠無敵已將香囊交到葉老豹手上。但見他指尖稍一用力。便破了囊布金繡,露出裡面的一張摺紙來。
他一抖而攤,隨看一眼便收入袖子,淡淡地道:「紙是二十年前的齊大齋宣紙,墨是百年的古松三段墨,用的是小龍竹兒筆毛所寫。哼、哼,正是出於冷明慧之手。」
好深的研究!
一個人的成功絕對是有他的道理。這點,在場沒有一個人不佩服。
葉老豹淡然轉身,漫道:「你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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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豹的雙眉緊緊地結著,半響才放鬆開來。
屠無敵這下可等不住了,急問道:「家主,是哪裡不妥?」
眼前桌上,正放置著由凝愁老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零零落落七八件物事中,最顯眼的是一封信函。
一封成利古莫親筆所書寫的「可汗大通會」信函!
葉老豹一揮手,自有人將東西全收入了布囊之中包理料定。他沉吟了片刻,方道:「方才我們失手殺了成利古莫的人……」
烏蘭察布盟正是他葉老豹共商大舉的盟友。如今這一錯,只怕平添了些麻煩。
屠無敵濃眉一挑,哼道:「這件事成利古莫並未知會我們……」
言下之意,是那成利古莫別有居心?
葉老豹冷冷一哼,道:「其錯不在我。不過,這事背後恐怕另有陰謀……」
他一頓,閉目沉思了片刻,方睜目冷冷一哼道:「今夜大舞他們的行蹤似乎是有人暗中散布?」
「是。屬下亦如是想……」屠無敵眉道:「那個暗中設計的人,想來正是傳說中的羽公子或是『險王』?」
打從被「狼狽絕配」在洛陽阻止他到龍威鏢局開始,每件事的背後似乎都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
葉老豹冷哼,道:「那個人想要造成江湖上一片血劫混亂,屆時好坐收漁人之利!」他仰首冷笑,寒臉道:「可惜他錯了。怎麼算也沒料到葉某竟會現身逼大舞交出香囊來……」
「按屬下所遇的事情來看……」屠無敵濃眉一挑,道:「那個人應該是日來轟動江湖的『險王』?」
「這事目前尚不宜妄下斷語。」葉老豹冷冷一哼道:「章伍方便是死於假的『狼狽絕配』身上毒痣之下。」他一頓,接道:「目前武林的情勢十分混亂,一切得多加小心行事。」
「是。」
屠無敵恭敬一應,隨是問:「有關少主之事……」
「濃衣的事不用擔心。他多接受一些磨練也好!」葉老豹一張冷癯的臉上泛起一抹奇異的笑容,淡淡地道:「現下本座和五毒教合作的『冷魂奪心泉』已然完成。你即刻知會九方南翎,在截得百寶箱之後立即趕來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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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盼盼一路心不甘情不願的由悟一道長「陪」送到了京城裡來。這座中國第一大城果然是大不同於其他城鎮,單單是眼前這些雄偉的建築,一街又一街踵踴的人潮,以及落目的各式玩意雜耍,直讓這位塞北的查兒七公主看得目不暇接。
兩人的住所,自然是京城中最負盛名的天元酒樓。
這酒樓等閒人可住不得,也住不起。平素是招待各國來朝使節,或者是各處邊陲大將、元帥回京見聖時休憩之所。一夜,便值有百兩銀子花費。
這酒樓分成前後,前方膳堂有著二十來張桌子,平素開放給京城中有錢大佬們宴請擺闊之用。
後面那一處,則是住客才能享用的了。其上,則層頂立有三層,每層分成東南西北四廂院。
而後頭,則是仿造大內禁宮中御花園的縮版,其間疏濃密交錯,轉折直橫併陳,外加一樑一柱精心雕塑的飛禽走獸、人物山水自是妙不可言。
朱盼盼在房裡打點好了行囊,自是不告訴悟一道長地溜下樓到後院裡來。
今夜兒老闆心巧,四下各株樹上盡懸了風籠燈,蘊蘊黃黃的一片祥和,尤其是燈籠上頭繪著各式圖案字畫,這廂遊覽著便叫人目不忍稍離。
稍一算數,燈籠之數有達一百二十之眾。
她朱盼盼方自驚喜看著,耳裡聽得兩名年輕漢子邊踱邊道:「這姓吳的家伙倒是好手筆。為了慶祝跟他老婆親緣十年,硬是搞了這一百二十籃燈籠兒來。」
姓吳,想來是這天元酒樓的主人吳雙喜了?
若非是他,別人也無法在這兒如此搞和著。
另一個看起來像是朝廷大官子弟的年輕人笑道:「你和小嫂子交了這麼多年,怎的不結婚了事?來日我們這般朋友也好鬧鬧……」
「行啦。」原先那名著黑袍金帶的年輕人搖頭道:「一想到成家之後便得困著像烏龜,打死我也不幹……」
朱盼盼看著他們一眼,哼了一哼,別過身調轉向另一頭走去。後面,偏偏是那個大官子弟嘻笑道:「哪,人家姑娘聽了你的話尚且不以為然咧!」
「你又知道啦?」
「看的出來啦。不信你去問問不就成了?」
他們說著,那個黑袍金帶的漢子當真走了過來,超到面前轉身,唱了個大喏,抱拳道:「姑娘請留步……」
朱盼盼雙目兒一瞥,哼道:「閃開……」
「這麼凶?」那漢子訕訕一聳肩,含笑道:「小生有話兒一問……。」
「叫你閃開聽到沒有?」朱盼盼臉色一沉,已有出手的打算。卻是後頭那位大官子弟急匆匆地邁步過來,一挽住眼前漢子道:「走啦!走啦。免得鬧出一城風雨來。」
「什麼話?」黑袍漢子可氣呼呼地叫了起來道:「也沒得罪她,哪來這大火冒著。」口裡叫,又嘟嚷了一句道:「燒屁股也用不著如此嗎……」
這話傳入了姑娘耳中可真變臉了,一探手便照對方臉頰拍打過去。
怪的是,也不曉得是否正巧,大官子弟正好一拉黑袍漢子要走,冷不防朱盼盼這手打上了人家身上。
大官子弟可嚇了一大跳,叫道:「喂,妳怎麼動手打人哪?」
「打你又怎樣?」朱盼盼顯然豁開了,哼哼道:「打你又怎樣?」
「噗哧」一聲,原先那黑袍漢子笑了起來,指著朱盼盼猛笑著,又喘了半天的氣才道:「喂,這妞可真像當年你娘對你爹兒的樣兒……」
「笑?笑個屁。」大官子弟挽起袖子啦,怒哼哼道:「我娘是公主也不敢這般凶悍。嘿,難不成今夜兒哥哥我也撞上了一個?照打!」
便說著,大步邁向前來。
朱盼盼冷冷看著對方到了面前,正想出一記重手讓他回去好好躺個一個半月的。驀地,四下忽地放出了煙火直沖九霄,在那半空中恍若天女散花般的紛繽放著。
我們這位查兒七公主可沒見著過這事物,一時間看的喜了,實是忘了眼前這兩名漢子。
四下,人群各自佇著圍觀,但聽有人道著:「是吳老闆放一百二十支煙火慶祝十年一百二十個月誌慶啦……」
果是,煙火竄飛,連連綿綿一支接一支的在半空中灑出一片一網的耀目火彩,正如似星辰移凡亮麗耀目的很。
朱盼盼看的樂了,那兩名漢子倒是不好出手教訓過來,只得傻愣愣陪著。
直是一柱香後煙火放畢,朱大公主放回了目光,方訝道:「你們怎麼還在這兒?」
大官子弟可氣啦,道:「妳只顧看著煙火,倒真忘了咱們的事還沒解決……」
「想打嘛?行……。」朱盼盼冷笑道:「動手啊。」
正勢如張弩一觸即發,猛的頂上樓間傳來怒斥之聲。旋即,兩道身著道袍的人影竄落了下來。
後頭的,正是悟一道長。他這一落地便冷哼道:「九方南翎,你那套茅山術對貧道無用……」
前面的這個道人,正是一路尾隨想趁機截下天品十八奇藥百寶箱的九方南翎!
「哈……,悟一老道!」九方南翎一揚左掌中的百寶箱玉盒,淡然道:「怎麼說,這玩意兒到底到了貧道手裡!」
悟一道長一襲道袍輕動小飄,臉色平靜卻是威嚴肅穆道:「那得看你能不能帶著離開這兒!」
鋒芒一閃,悟一道長已將古松青紋劍置於掌中。一片劍光流轉於九方南翎面上。
「好劍法。」大官子弟在朱盼盼身旁大叫道:「這一式『太極回元』天下除了悟一道長之外沒人便得出來……」
另一個黑袍漢子也接上叫道:「是啊。妙就妙在這老道手腕微微下垂,到時配合『道清三觀』這三式便來,只怕那個叫什麼九方狗屁的一定得慘了……」
他倆說的高興,竟是相互抱拳稱贊對方:「閣下真是大有見識,絕非常人能所望塵……」
這廂話兒、動作只搞得在院中眾人又訝駭又好笑。
最道驚心的,莫若悟一道長和朱盼盼。所說,正是悟一道長所要掌握的微妙變化殺著。如今叫人說破,又何能施展?
朱盼盼卻是叫苦。這時她可明白面前這兩個真是藏龍臥虎的大行家,待會兒怎個打法?
那廂九方南翎聽得這兩名年輕人這般說了。嘿的一笑朝悟一道長道:「悟一,這兒人多。咱們要豁命另找一處!」
說著,人便是提氣竄身,自要往牆外而去。
悟一心中大驚,若叫他走了那怎的向皇上進貢?便是口裡一聲大叫:「哪裡走?」
悟一道長猛的右臂一振,自化成一道刺心劍芒衝向九方南翎的背心而至!當兒便聽那九方南翎一笑,右掌中三支小黃旗一扔,平空轟響三聲,竟是在半空中化成了四具幻影浮著。
這悟一道長劍到了身前,便是猶豫難決,不知往那一個落下的好。
要知,這一劍刺空了,只怕對方來著這股劍氣之勢而去,再想要追只怕是不可能之事。
正猶疑間,忽的那兩名自吹自捧的年輕人竄身上了來。單看這輕功身法已是驚人震異,但見那個黑袍金帶的漢子笑道:「趙兄,這個九方南翎好像不是我們的生意?」
被喚做姓趙的大官子弟聳肩道:「我們要找的人沒來,順手送給那個大舞人情也好。」
於是,姓趙的這年輕人由懷中摸出一顆珠子來。
這珠子看來倒平常的很,稍稍特別的只有珠子的光色呈現一股紫芒氣蘊。
悟一道長見之大訝:「紫氣佛珠?」
紫氣佛珠,今日醉仙樓的鎮樓之寶怎會在這位姓趙的年輕人手上?悟一道長沒有時間思考,眼前九方南翎的茅山幻術轟響中,四道身影中有三道化成了旗幟落下。緊接,悟一道長劍一刺,便刺向九方南翎前胸。
好個九方南翎,猛一提氣裡前胸挨了一劍,卻是強忍著要竄落往牆外遁走。未料是,左掌忽地一輕,但覺一道人影趁自己受傷之驚順手盜走了那百寶箱黃盒!
好驚人的身法。
九方南翎此刻已如驚弓之鳥,自是身子堪堪落地便冒出一陣煙火中消失無蹤。
「好個煙飛三遁術!」黑袍漢子落了回來,咬牙裂嘴的自怨道:「可惜那家伙不是哥哥的目標,否則一定追個三五天不累死也喘死他……」
他說著把百寶箱交給姓趙的年輕人,嘻嘻道:「哪,送你一個定情的玩意兒啦!」
「什麼話……。」姓趙的挑了又挑眉道:「你腦袋不清楚啦?」
「你才不清楚……。」黑袍漢子哈了又哈的大笑兩聲,道:「你看看這個妞像不像明天要上朝進貢的查兒七公主?」
姓趙的和朱盼盼顯然都嚇了一跳,互望著。那悟一道長長漫步過來稽首道:「多謝兩位施主義伸援手……」
「別謝啦……。」黑袍漢子嘆氣的把百寶箱交到悟一道長上,笑箸:「對道長可是久仰的很囉。」
朱盼盼一把搶過了百寶箱,啐哼道:「你們兩個到底是誰?說……。」
黑袍漢子嘻嘻一笑,指著那個朋友叫道:「他叫做趙抱天。我呢?叫龍入海……」
趙抱天和龍入海?他們不是和蘇佛兒、俞靈、小西天等人在這十年來闖湯江湖,捲弄風雲的人物?
他們的上一代,趙任遠和潛龍亦是和蘇小魂、大悲和尚、俞傲創立武林中正義風潮的大俠!
朱盼盼這下可臉上熱辣辣,竟是剎那間對著眼前兩個漢子生了不少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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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舞的心情可是好了些。
醉仙樓萬二爺傳來的消息,那位朱盼盼查兒七公主和趙抱天的情況相當不錯。
不錯到簡直是形影不離的一道游山玩水去了。
他才噓了一口氣,卻又猛地提起心來。
眼前,龍威鏢局門口正站著京千靈,那雙妙目可有含怨直視著。
「你為什麼不到虎霸鏢局來?」京千靈咬著牙,一步一步走到大舞面前,冷哼道:「我知道你到洛陽已經有三天了是不是?」
大舞只有苦笑。天地良心,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因為龍小印一句話:「真的香囊還在我身上。」
「我們交換的條件是,」龍大小姐冷冰冰的會這般說著:「你要在一個月內幫我把龍威鏢局建立起來……」
大舞能說什麼?目前剩下和冷大先生約定的時間只有兩個月,如果再不完成這項使命,大字本家可有麻煩了。
他一嘆,雙目盯住伊人的眸子,道:「如果妳相信我,一個月後我會去找妳……」
京千靈眉稍兒一動,方自沉思索著。背後,龍小印已冷冷出聲道:「哼,哼,虎霸鏢局的京小姐到敝局來有何貴幹?」
京千靈倏的一轉身,亦哼道:「沒什麼,只不過來看看老朋友……」
「是嗎?」龍小印跨了進來,冷笑道:「我看,不是這麼簡單吧?」
「妳這話是別有所指了?」
「不錯!」龍小印傲然一昂首,哼道:「妳是不是聽說了本鏢局刻下正在招兵買馬重整聲威,所以特別跑刺探?」
京千靈臉色一變,冷笑道:「龍小印,妳以為憑妳一個能撐得下龍威鏢局?」
龍小印雙眉一挑,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道:「行不行用不著妳來關心。不過……有大舞哥哥幫著,約莫……不會出什麼差錯!」
她故意一笑,貼身向大舞嬌柔似的嗔道:「是不是嘛,大舞哥哥?」
這句聲聲的「大舞哥哥」只聽得京千靈臉色變了又變,便是恨恨一咬牙,啐道:「龍小印,我真替妳爹可惜,一世英名便叫這般喪盡妳手中!」
「妳說話客氣點京千靈……。」龍小印冷冷道:「昔日那一劍誰也不知道妳是真的中了邪呢,還是有意……」
「住口!」京千靈氣極,憤怒道:「現下我要殺妳可是真的有意……」說著,便真抽出了北斗薄刃來。
大舞這下可慌了,急急阻攔在中間問道:「唉、唉,妳們兩個,這是幹啥呢?自己人又何必……」
京千靈這看著大舞護在龍小印身前,更是怒不可遏地嚷道:「去死!誰跟你是自己人?」
這一說,便是扭頭大步邁出門去。
門口,柳無生和魯祖宗正要進來,給京大小姐這怒沖沖一撞,雙雙叫了起來道:「吃錯藥啦?」
抱怨著,邊是抬腳進到裡頭。咦?可看見了大舞老兄和龍大小姐的臉色不太對啦!
這事兒識相點好。
柳無生和魯祖宗正想溜往後頭,偏偏那個死大舞叫道:「喂,你們去查那個鄧摘命怎樣了?」
柳大膽先生心兒一跳,瞥見龍姑娘的臉色更難看啦。這頭,只好嘆氣又嘆氣道:「夏侯那家伙也不知道。看來只有聽天由命……」
魯祖宗也接口著道:「是嘛。如今為了救文姑娘出來,看來只有用強的了……」
龍小印冷冷一哼,道:「用強的?那天你們怎麼不出手?」說著這話,她心裡可矛盾的很。
文文既是她的同父姐妹,卻又是情場敵人。
這種反覆難言的感受,倒真不知是要救還是不救?
她可記得數月前讓喬寒楓擒去時,是文文放了自己一條生路。
這人情可欠著的!
四個人正自沉默尋思,卻是門口又有人影一閃,但見進來一老一少。
他們直大步走到大舞面前,淡淡地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是誰?」
大舞只看了第一眼便很清楚眼前這兩人是「狼狽絕配」中的一組!
「時間是明白夜半子時。」年輕的那個面無表情地道:「地點是城外的停步亭……」
老者緊接著道:「險王已經查出羽公子的身份……」
便此寥寥數句,兩個人就如同進來時一般,似風的消失於門口,而去。
「正事兒來了……」柳無生嘆道:「照龍姑娘那日的情景來看,險王和羽公子似乎是兩個人……」
柳無生大大嘆了一口氣,哼,哼道:「一忌三清神功你到底知不知道?除了那位文大姑娘的鼻子之外,眼睛是沒用的……」
魯祖宗摸了摸腦袋,嘆道:「那只有待明兒看人家怎麼擺譜了?」
正說間,門外一名漢子又竄奔了進來,口裡大叫道:「不妙啦,不妙啦……。」
大舞這會引眼看著,正是丁瘤子喘氣道:「城北在早上一忽兒死了百來人,現刻眾人正議論紛紛呢!」
這事奇怪,除非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否則那會有這般死法?
大舞當先站起了身,問道:「城北的哪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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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北人道三弄間。
這兒最有名的,便是拐三轉七的巷弄,彎彎曲曲有如迷宮似地叫人摸不著出路。
而現在,百來具屍首正整齊被官府的差役排放著檢視。落眼看去,冷不然的叫人打從心裡發毛起來。
柳無生和那位洛陽名捕蕭東天相識,當即移身過去問道:「蕭捕頭,是啥事兒?」
蕭東天一雙眉兒結了又結,直搖頭道:「怪事,怪事!柳兄,你看他們可像是中毒死的?」
那柳無生和大舞、魯祖宗、龍小印湊過去看了看,半晌之後大舞訝道:「這真奇了……」
可不是。一般中了劇毒身亡,必然是七孔流血、通體發黑。決不會像現在目前所見,一具具的屍體竟然是晶瑩剔透。
直是,那些血管可見!
「八手,這啥玩意兒搞出來的?」柳無生猛地這一問,直把魯祖宗嚇了一大跳。
「喂,說話小聲點行不行?會嚇死人的……」魯祖宗說著,忍不住一個寒顫,道:「好邪異的毒……」
大舞亦點頭道:「『毒素本源』一書中的提天下九百三十九種毒裡,絕對沒有這一種!」
龍小印此刻忽地道:「難道會是苗疆五毒教的毒術?」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大舞和魯祖宗便是雙雙訝叫道:「是冷魂奪心泉?」
這只是他們的猜測。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毒,只知道葉老豹有過這個實驗以及這個名稱。
至於它的可怕之處在哪裡根本無從得知。
因為,知道的人全躺在他們的腳下。
這時,一名差役奔了過來,朝蕭東天道:「捕頭,他們都是喝同一口井的井水……」
井,就在三轉巷角之外的中庭,名為「西王井」。
自是一大夥子人全移了過去,朝那井而去。
龍小印在人潮中走著,冷不防手腕一緊,但覺被人扣住了穴道。
她大驚中轉首,喉頭又是一緊,顯然也被制住了啞穴。
眼前的這人,有著一對如豹的眸子,正散發出邪異和力量的光輝。
葉老豹!
龍小印連呼喊的機會也沒有,只覺得全身血脈一陣逆沖,人便再也站不住的任人往人扶去。
大舞在那口井旁看著官差打出一桶水來,注目望著。水夠清、夠澈!絲毫不見有任何的異樣。
這時,他忽然有個沖動,想試試這水是不是含了傳說中的「冷魂奪心泉」?
他更想試的是,「冷魂奪心泉」到底可怕在那裡?
所以,在一串的驚呼聲中,他猛然探頭到水桶裡大大地喝了一口。
魯祖宗大叫:「大小子,你瘋啦?」
大舞沒有回答,他靜待水順喉而下身體後的變化。須臾而已,忽地只覺全身一冰,猛的喉頭一緊便皆死下去。
「大舞。」魯祖宗和柳無生大驚,雙雙扶住,同時以手探這大傻瓜的脈博、鼻息。
一個震憾直傳到兩人心中,大舞死了!
龍小印在人潮之外聽到魯祖宗的大叫:「大舞,我要替你復仇!」
大舞死了?龍小印只覺一陣茫然。
不,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她龍小印不信,甚至那個葉老豹似乎也有點不敢置信。
這個棘手的人物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元壽終盡?
他剛剛是做了什麼事?難道呆到去喝那口井的井水?
一名漢子由人潮中迅速的到了身旁來,只聽他恭敬而清晰地道:「回稟家主。方才那位大舞試喝一口井水,已經倒地不起……」
他掩不住興奮的又接道:「柳無生、魯祖宗和蕭東天都判定他氣息已無經脈已斷……」
氣息已無,經脈已斷,那不就是死了?
葉老豹的雙目似星如辰,閃動著道:「他當真喝下?」
「是,絕無虛假。」
「哈……哈……」葉老豹得意大笑道:「好大舞,冷魂奪心泉入喉必死,天下沒有一種內功心法可以逼住它!哈……」
一聲聲得意大笑,直笑得龍小印心扉大慟,便是忍不住的一陣昏眩,竟是全無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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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千靈整個人像是成了沒生命的木石似,傻愣愣望著大舞的屍體。
她憶起這數月來和大舞間的種種情懷,卻是沒再有半點的淚水可流。
早是,在三個時辰前已流盡去。
這裡是衙門的一處倉庫,正暫做為停房之用。
此次的事件太過於詭異,洛陽城的林大人已然飛書上京,請皇上派請大內後醫前來鑒定,這毒是何物所成。
最怕是有人用來陰謀作為,結果將是不可預料。
十年前修羅大帝所控制下的陰府別門,亦差點發生了這種事。
只不過那時蘇佛兒及時阻止了這檔事。
而今,卻有人已經開始在實行第一步的計劃!
前後半日內,自洛陽而天下已是沸准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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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很神秘的地方,正有三個人慢慢品茗一種極為難得的茶葉所烘焙出來的茶。
他們三個,一個是全身雪白衣袍映著雪白頭髮和雪白鬍子的老人。
他,已經是八旬近九十的老人。然而,一雙眸子卻是晶亮的可以看透世間的一切善與惡。
右首的,是一個和尚,正默默地數著掌中指尖的佛珠串,沉著如嶽不動,正有一股不可言的大莊嚴。
另一座頭上,則是一位全身散發著不可言喻魅力的中年文士。每一抬手舉動,自然而生天地英氣,叫人由不得生出一股尊敬的大宗師風範。
如果,江湖中有人知道他們三個在這裡,最少會有一半的人不顧一切地跑來瞻仰他們的風采。
簡單地說,就憑他們三人便足以控制武林,成就以往任何人達不成的大業。
「我們都得到了消息。」那個和尚先說了:「這件事怎麼善後?」
白袍老人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淡淡道:「等……。」
「等?」和尚叫了起來道:「人都死了,這對大字家可不好交代……。」
白袍老人一笑,淡淡地道:「大師怎的脾氣不改當年?」
那中年文士笑了起來,道:「就是如此,報出字號便足以使群魔為之喪膽……」
那和尚可是吃不了這等贊美,搖頭道:「少哄和尚了。哪,現在怎的好?是不是要叫蘇佛兒他們來接下這件事?」
白袍老人輕輕啜了一口茶,自是淡然朝和尚笑道:「今兒茶特別香,大師先用品著……」
和尚看看人家一付輕鬆的樣子,再看那中年文士亦自含笑喝飲品味,真是嘆了又嘆。
人家不急自己急什麼?
便是一鼓氣伸手抓杯,一上一下的足足喝了十八杯,這才放下杯子道:「品完了……」
中年文士笑了,搖頭道:「三十年前這般,三十年後還是這般。和尚到底悟了沒有?」
和尚正是要罵開了,卻叫白袍老人的話打斷:「大師,去年我們為何挑上大舞小兄弟?」
和尚一楞,回道:「當然是那小子眼骨不差,武學天資還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他不太笨是不是?」中年文士笑道:「一個不太笨的人有可能沒事兒去喝那口毒井的水?」
和尚像是楞住了,忽地跳起來道:「原來那個大小子是假死?」
「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意思是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是他有可能真死!」中年文士的指尖撥弄了一下那條天下聞名第一的兵器──天蠶線!
「所以,才正如冷大先生所說的……」中年文士溫文儒雅一笑,忽的轉眼露出本性做了一個鬼臉大笑道:「我們要等,等他是不是會活過來……?」
他大笑,起身活動著筋骨東跳西跳地叫道:「他奶奶的,每次來這兒喝茶就得裝出一付君子,一付大俠的樣子,真夠難過……」
每個人都笑了起來。
過了三十年,蘇小魂還是蘇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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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舞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險王」爾一屋太想知道這件事的真實性。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走一趟衙門臨時設置的那座停屍間看個明白!
因為,這個人關係著多計劃的進行。
他當然也知道,那座倉房必然有許許多多的人在四下相互窺視、巡探著。
但是,不論他是「險王」爾一屋或是最神秘的羽公子,必然得走這一遭。如果大舞是假死,那才真有好戲可看!
他想著,忽然對大舞喝井水之事愈發覺得有趣起來。
那小子的骨子裡和自己一樣,走的都是至險的棋步。而每一步,必然以鏟除掉一些目標。
看來,大舞這個「朋友」現在的目標是葉老豹!
有意思,他想,笑了,有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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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人影迅速的移身到了那口西王井之前。
井,已封。
封的是,蓋烙著知府大人的御印條子和一片圓的木板。
慘淡的月色下,身影的面孔已隱約可見,正是那日在金泉寺抓蛇玩弄的三名抓蛇客。
動作絕對是迅速而有效率。他們無聲的扳開了木蓋,同時俐落的用鐵線勾住一個杯子弄了一杯水上來。
另一個,則迅速的捏住一條五彩斑繽的毒蛇湊向杯水之前。
那蛇似乎有靈,緊纏捲屈於執蛇人的手臂上,若大而可怖的三角頭昂著不想接近那杯那水。
執蛇的人似手有些訝異,倏的翻掌扣住蛇頭捏開了口。便一聲招呼道:「老二,灌下去。」
執杯的漢子應了一聲,將那杯水順成一線自蛇口涓滴進去。
堪堪須臾,那蛇似是受不了莫明驚駭,隨是全身一蛇肌肉猛彈數下,竟成一標直線挺挺如棍。
那個蓋好了木板蓋回過身來的漢子見狀,忍不住訝呼道:「好毒好狠……。」
「走。」執蛇漢子的臉色亦為之一變,低聲招呼中便是提了那蛇在掌,當先竄沒於黑夜之中。
一切,又恢復了冷森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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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足足搜尋了三遍,終於確定龍小印、柳無生和魯祖宗都不在龍威鏢局裡面。
而且,第一次搜尋時就在龍小印那間房的桌面上發現了葉老豹留下的字箋。
他們,一個是有刀疤的乞丐。
另一個,則是稱做「笑刀虎」的乞丐。
龍威鏢局的一切陷入了死寂,甚至門上都貼上了封條。
龍威鏢局打從下午大舞之死,龍小印失蹤後已然自江湖中銷聲匿跡。
自此,龍威鏢局只剩下傳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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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組織裡的代號叫做「棋劍」!
溫文儒雅的面容,有著一鬚黑垂。修長清癯的身子,配上那襲蜀中孔明衫巾,直有著仙風道骨的氣度。
足下蹬著的芒鞋,更有一份屬於瀟灑昂拔的出塵。
他行動的時間和組織裡另外兩組的時間是一致的。
只不過,目標是虎霸鏢局。
下棋的人,總是特別敏銳於對方的感覺和感情。
所以,他來了,目的是看著京千靈以及虎霸鏢局裡的反應。
足足有著半個時辰,他確定了一件事。
京千靈的悲慟絲毫不假。
這是一種敏銳的感受,感受到屋房裡那個女人痛不欲生的眼神和心靈。
他必須收集到更多的資料,保證「險王」今夜去停房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差錯。
所以,他也觀察了夏候風揚。
對於一個像夏候風揚這麼精明敏銳的人,決不可能對自己設計出來的一些聲響沒有任何反應。
他也看到,一名鏢師足足敲了七下門才驚醒了這個虎霸鏢局的總管。
就在這一切覺得非常圓滿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輕功非常好,輕飄飄的恍如是隨風而起的棉絮。 便如是渺渺然地落於對面屋簷上。
而對面屋簷之下,正是京千靈所居之處。
看來,是另外有人和自己組織一般在查尋大舞之死的真實性!
他淡淡一笑,有想揭開對方面目的衝動。
於是,無聲無息地移近了三尺繞到側面看著。
也巧那人的頭首竟在此刻緩緩的轉了過來,月光剎時變的非常詭異,眼前竟是個無眼無鼻無口而面容!
是一張扁平的臉。
鬼?
他心中方是一陣發麻,卻真的是背脊上一痛,暗裡叫人制住了穴道。是誰?
勉強調轉過頭來,他看見了一襲道袍。
再往上,正是九方南翎冷笑的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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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一屋看見「棋劍」的時候,雙眼是冒著火的。
眼前這具屍體已然呈現著晶瑩剔透,就如同三名手下以蛇灌井水後,蛇身變的皮裂爆散,裡頊的蛇肌透明了般。
這是葉老豹的宣戰。
而最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葉老豹竟然知道他們匿身之處。這點,便已是致命重傷!
他沉重但也沉著的繞了屬下的屍體一匝,已然有所決定。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他說的簡短有力道:「所有阻擋我們盜走大舞屍體的人,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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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走出去的代號叫做「枯木」。
枯木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一頂曾經在金泉寺後院水池中飄浮的帽子。
第二個出去的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和「棋劍」是非常非常知交的朋友,所以他有一個更特別的代號,「棋鞘」!
第三組出去的是那三個抓蛇客,他們這個組合叫做「風雷火」。
大風起雷動,動響天下火。風雷火是三個人,卻永遠同時做一件事,採取同一個行動。
最後,是笑刀虎和那個刀疤丐。
笑刀虎在組織面就叫做「笑刀虎」,至於刀疤丐呢?他的代號很特別,卻也很可怕。
「蝨子」,絕對是令人防不勝防的東西,但是牠卻能隨時叮你一口讓你難受上幾天幾夜。
他們由同一個門出去,卻是走向不同的方向。
方向並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目的都是一樣。
爾一屋回過身來,望著蓮荷,菡萏和蓮,淡淡的下令道:「你們去聯絡三組『狼狽絕配』……」
三個女人很尊敬,也很專心地聽著。
「無論什麼代價!」爾一屋的眼中有著一抹煞光流轉,就如同他口中的殺氣道:「明天早晨在太陽第一道光出現以前,我要看到葉老豹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