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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絕學
第十五章  悲歡
巴里特爾左胸雖然中著左弓女方的一劍,卻是臉色不變冷哼哼的環顧著前後七龍社以及乾坤堂人物,嗤道:「很好,你們都來了,省得本王來回奔走。」
解勉道看望左弓棄一眼,當先招呼道:「左弓幫主──,昔日你我在洛陽論交共結滅魔義盟,今天算可以讓小弟略盡棉薄之力。」
左弓棄舊傷未癒,如上方才兩人對拳震激之下身體已大為不適。
解勉道率領乾坤堂弟子前來,無疑是一股強心力。
卻是,難免日後有著七龍社受乾坤堂大恩之議。
解勉道當先的一句話,算是找了一個極好的台階。左弓棄有一絲感激,提氣朗笑道:「解堂主好說──,除魔衛道本來就不分你我!」
「好──,一句不分你我!」解勉道轉向宣雨情一笑著:「解某上前去會會那位蒙古親王,本堂弟子就由姑娘率動調配!」
宣雨情「咭」的一笑,道:「放心,在乾坤堂住久了你們那些陣法我也清楚八九分了。」
解勉道大笑,一抬步已幌到了巴里特穆爾之前堆笑道:「巴里特穆爾,解某來領教閣下的天源內力了。」
巴里特穆爾仰天長笑,左胸雖然早己滲透血漬,卻是已不再流出。她怒目道:「解勉道──,方才那一劍本王尚且不放在眼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近得本王的身來。」
這點,解勉道不得不有些驚訝。
左弓女方那一劍的出手他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巴里特穆爾捱這一記竟似未為重傷,循是不可思議。
他一笑著,胖嘟嘟的身子卻輕巧異常的飄向前去。
圓潤肥胖的右掌已若棉絮般搭向巴里特爾右邊太陽穴而來。
一出手,便見神鬼莫測。
巴里特穆爾雙眼精光一閃,沉沉道:「不差!」便是怒喝格臂,右腳前跨自坎門入兌位,半旋著身子擦向解勉道的左側。
解勉道身勢不變,讓巴里特穆爾的一拳打中左肩,而自已的右掌則迅速拍中對方出拳的右臂肘間。
剎閃之間,巴里特穆爾似乎覺得右臂一震,而看著那解勉道一個人輕飄飄的落到一丈外含笑站著。
巴里特穆爾有些訝異不信!
這小胖子吃了自已一拳竟能無事含笑,此等武功在江湖似是尚未見聞。
他不信,再度出手。
解勉道依樣上前來,這回是腹部吃了一拳,卻同樣是出掌化劈,同是再度打中巴里特穆爾的手臂肘節。
這回,巴里特穆爾可覺得有一震劇痛自臂上傳來。他怒目,卻見對方依然是輕飄飄的著地含笑。
巴里特穆爾不禁又急又怒:「這是什麼武功?」
「嘿──,親王想知道嘛?」解勉道淡笑著:「正是武當張三豐大師新劍的太極拳心法。」
「太極拳心法?」
「嘻──,不錯。」解勉道忽兒正色恭敬似道:「張宗師觀察天地義理,所體會出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之學。」
巴里特穆爾雙眉掀挑了兩回,冷冷一哼著:「本王就不信張三豐的成就能和本王的天源內力相較!」
說著,再度欺身上前。
巴里特穆爾這回出拳大見不同!
但見他竄近之速來的極快,卻是雙拳夾於胸前凝而未發。
解勉道心中暗驚,一時竟無法出手。
便是,兩道人影已近到伸臂可及了,那巴里特穆爾方是猛然出手。
這回不用拳,而是用爪。
解勉道飄然而退,勉強中出掌三劈。
巴里特穆爾雙肩一縮,左右各硬捱了一記,兩爪便毫不留情中空探入。好快速,簡直不及想像。
解勉道猛提氣將全身氣機護於胸前,一襲袍子瞬脹起,便是吃了這一重手。
同時,借反彈之力迅速彈開飄走。
解勉道在半空中飄了兩轉,緩緩落地著大笑:「親王──,方才解某成名的『解兵天下拳』如何?」
巴里特穆爾顯然相當不好受,一張臉漲成紫紅。
他怒目狂笑著:「解勉道──,本王今夜讓你躲過一劫,來日必當全數要了回來。」
說著,一揮手招呼長白雙劍,三道人影便往門口而衝。這宣雨情人在守著,嬌斥道:「走得了?」
黑檀扇子手,隨手一揮中自有層層扇影捲來。
巴里特穆爾冷冷一哼,斥道:「小賤人找死!」
便是挪身彎臂,想貼近前去將眼前的宣雨情以內力震斷心脈。他那知人家黑檀扇上的神妙?
念頭未生,那扇竟似幻化一線,有若長劍插喉而來。
巴里特穆爾只覺凌厲摧心的氣和,不由得大駭驚出一身冷汗。
虧是長白雙劍在側,那魏冰心大喝出劍,擋不住人家來勢。
宋雪頂亦自下而上一拍,堪堪是遍開了寸許。
巴里特穆爾急速避閃過,躍上了牆頭尚是驚魂未定。這時,乾坤堂上百名弟子人人手執倒鉤索自牆外猛然如天網般罩拋了過來。
巴里特穆爾厲笑道:「田原力、皇甫風曲何在?」
果然一喝裡,但見一片光華流轉,自有一劍似刀掠掃而過,將頭一批二十來條繩索全由中斬斷。
又同時,一嘯曲響,皇甫風曲的飛刀似風吟曲,打了幾轉便掠裂六名乾坤堂弟子的喉嚨。
巴里特穆爾大笑,自有那名方才出劍,身著扶桑忍者衣飾的田原力護著往外頭落去。
裡頭,長白雙劍亦批眉著朝宣雨情道:「小姑娘──,我們日後有的是機會……。」
頃刻之間,這跨虹樓內一片的沉寂。
宣雨情望向了裡頭,只見左弓棄蹣跚的走了兩步,朝解勉道抱拳:「解兄──,這回多你及時相助!」
解勉道苦笑一聲,咕嚕的自喉中吐出一口血來,搖頭道:「幸虧那魔頭未發覺,否則再加一拳解某當真見不到明天日昇了。」
聽他說話的音量,這傷可著實猛利!
一時,眾人不禁為巴里特穆爾那天源力而驚心不己!正喘氣,忽聽得後院一聲長笑。
左弓棄臉色一變,掀眉道:「三妹和么弟……。」
屍體,早已冰寒,而且是三具。
左弓棄的雙目早已亦紅,值似要流出血來。
三具體被陳列豎立著,臉上都有些不信與驚恐。
特別顯眼是,他們的腳前放著一垂紅穗。
紅穗映雪,特別刺目。
回來,紅穗飄呀飄幌者,在地上滾來滾去。
人心呢?
左弓棄沒有流出淚,也不讓胸中一口鬱血吐出來。他一步一步吃力的向前,緊緊抓住那紅穗在手。
喜樂雙劍,七龍同一命,左弓棄心中怒火狂燒,百里長居明天不管你輸你贏,七龍社非將你分屍不可。
*        *        *
一夜之間,百里長居的名氣暴漲。
不只是在於連挑了京師的世家、門派。
而是於孤身單劍闖入七龍社,連殺了三名七龍社的當家!
立時,好漢賭坊內百里長居名下添了老長一排的人名。可不是,就算聞人獨笑亦未有過短短幾個時辰內立了這麼大的戰蹟。
所以,當決鬥的這一日來曦照地,百里長居的勝率已超過聞人獨笑。
好漢賭坊主評論是:「七對三,百里長居勝!」
這是一間遠離在京師三百里外的一座山中小屋。
屋中,一男一女淡然沉寂著那日起於來。
男的身旁放了一堆資料,這資料是由京師傳來的。
「你認為今日的決戰,誰會勝?」女的忍不住說話。
她得到的回答是一陣沉默。
有些氣憤了,她哼道:「柳帝王──,你要跟著我一年的誓約是不是想反悔了?」
因為,三天來人家連一句話也不吭。
她氣憤,恨不得一劍殺了對方。
「柳帝王──,你以為我晏梧羽是在求你嘛?」她忍不住上前,一落掌打向郎君的面頰。
卻是,溫煦的一股力起,托住了自已的手腕。她驚怒交集。只聽方淡淡笑道:「姑娘脾氣這麼大,以後怎的嫁出去?」
晏梧羽全身一震,訝叫道:「你不是柳帝王,你是誰?」,話落旋身,自袖中已有一把刀執於掌中。
那刀金光閃閃,耀人眼目的很。
這頃刻,門板兒一響外頭又進來了一個人。
這人,赫然又是柳帝王,和屋裡的這個生的一模樣兒,簡直是分辨不出那一個是真、那一個是假。
晏梧羽的呆楞了半晌,聽左右的「柳帝王」皆嘻嘻一笑,道:「晏大小姐,妳看我們那一個是真,那一個是假?」
這下更慘,這兩人的聲音竟然和柳帝王一模一樣。
晏梧羽的粉臉煞白,老半天才吐一口氣冷肅道:「你們兩個是樓上和樓下?」
「唉呀──,這妞可真聰明。」原先的那個嘻笑道:「腦袋瓜子一想就透了。不簡單……。」
「可不是嘛──,這三天我們兩個輪流代替那姓柳的小子,真差點跟朱元璋他老婆一樣露出馬腳……。」說著,前後兩個「柳帝王」不禁齊聲笑了起來。
大明新朝天子朱元璋的老婆未綁小腳,某白風吹動而叫人見著了。加上她本性馬,是以自始而有「露出馬腳」這句成語來。
晏梧羽繃著臉,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笑了一聲。卻是,旋即冷冷挑眉道:「柳帝王的人在那?」
偏偏她氣著。樓家兄弟跟她玩到底啦:「不是在這兒嘛?」
兩個同時聳聳肩,指著自已的鼻子。
一切神情動作,講話語氣用辭簡直是和柳郎君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
晏梧羽的臉色可是難看到了極點,怒斥道:「你們兩個少在這兒裝瘋賣傻!柳帝王的人到底在那?」
她雙眸忍不住滲淚,哽著氣道:「好,你們是俠義中人,現下評個理字看看,他這麼做是對是錯?」
這話問起來厲害。
後來的那個「柳帝王」嘆氣的摘下了面具,露出樓下的真面目嘆道:「老二──,早不要玩這遊戲的嘛──。」
樓上也摘了下來,聳肩道:「有啥法子,那小子左一聲好朋友,右一句好兄弟,只好咬牙跟這小女人混啦。」
晏梧羽雙眸冷煞煞的閃了幾下,沉沉道:「今天是你們不仁,莫怪我不義了。」
便是,要動手相搏!
「慢──。」樓上急叫道:「晏大姑娘──,妳不想知道原因?」
「哼、哼──,還有理由?」
「當然有!而且是很好的理由一大筐子。」
晏梧羽銀牙一挫,掌中金刀流轉光華指著樓上道:「好,反正也不急著殺你們兩個。說──。」
樓上陪著笑臉,道:「事情是這樣的,你們黑漢玉戒中所顯示的九華山寶藏早已被人家掘走了。」
「什麼?」晏梧羽不敢置信,旋即冷笑道:「想拿這話來匡騙三歲小孩子?」
「我知道你不信。」樓下接口嘆氣:「我們也不信。只可惜兩天前那位柳小子利用他的情報系統派人到九華山那秘洞裡看過了,赫然在四年多以前已叫人挖個空,而且還留下字來嘲笑一番。」
晏梧羽臉色一片陰,哼道:「所以,柳帝王就在那個時候叫你們來頂替?」
那時,也不過是剛出京師的第一天晚上。
樓上「沉重」的點點頭,道:「妳想不想知道是那個組織下的手?」
晏梧羽仍是不信這事,淡淡應著:「你繼續說……。」
「整個組織有個代號……。」樓上皺眉道著:「黑色火焰!」
黑色火焰,在百年後曾令一代大俠蘇小魂吃足了苦頭,而在當時,江湖中並不知道這個神秘組織。
樓下接著道:「而我們所知道的,是老字世家亦為這黑色火焰中的一份子,最少有部分成員是!」
晏梧羽一楞,旋即想到了老天下的這個人。
他現在在哪?
原先她交付老天下的任務是殺「清國公」蔡友豪,卻是隔日爹死,自已解散黑魔大幫後沒有了下文。
晏梧羽冷冷的環顧了樓姓兄弟一眼,嗤道:「你的話是不是說完了?」
聽語氣,便是要動手了。
樓上急急又叫道:「慢、慢──,姑娘可是不信?」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晏梧羽冷哼道:「重要的是你們騙了我,就得死!」
果真,狂濤一捲金華流轉,那天品金刀已灑開了來。
莫看她晏梧羽是女流,這一出手大有乃父晏蒲衣之風。在在所透著,盡是大家的風範。
樓上、樓下兩兄弟這回倒是苦臉了。
數月前在洞庭湖一役中,無來由的叫「楊逃」給整了好大一記,留今胸上丹田尚是創傷未癒。
如今又對上那日的「楊逃」,現今的晏梧羽搏命相殺。偏偏,想討回那天的樑子又有所不能。
因為柳帝王答應保護這小女人的安全。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動手傷了人家。
這下問題就大了。
樓上、樓下唯一的法子就是閃躲,不斷的閃躲。
在他們的計算中,這是唯一可以求助的方法。
晏梧羽的刀一點也不客氣,尤其是天品金刀在三寸三已可傷人,更叫人心驚膽跳著。
「喂──,小妮子,難道妳不想知道柳小子的人在那?」
光華刀影依舊狂捲,招招要命不留情。
「噯──,別這樣行不行?殺了我們妳就永遠不會知道啦──。我們緩緩談一下行不行?」
晏梧羽冷哼一聲,掌上金刀更快。斥道:「本姑娘就先殺了你們兩個再去殺宣雨情那賤人,不怕柳帝王不自動找上門來……。」
「聰明──。」樓上叫道:「反正那小子人在京師等著看明天鬼劍鬥雙劍,妳去一定找的到人……。」
晏梧羽心中大恙,原來姓柳的一直和宣雨情一塊兒,這下,她舞刀起來更是快活,直似把全力的力氣,憤怒全使出來。
樓下一個不留神叫人掠了一大片布下來,好險,他肚裡大罵,口裡卻道著:「就是嘛──,大小姐妳趕回去了說不得還可以參加柳宣兩門的成親大典咧──。」
這話更刺激,晏梧羽像是不要命的全力揮灑開來。
足足大戰了半個時辰。晏梧羽一刀橫劈了過去。
樓上閃身一彈,但聽得「卡」的一響。
晏梧羽那把天口金刀結結實實的砍鉗入木樑之中。
更怪的是,那金刀竟是拔不出來。
樓上噓了一口氣,笑道:「這株南疆巨檜果然夠堅挺,吃了天品金刀一記倒沒斷了。」
晏梧羽臉色煞白,環顧了一下小屋咬牙道:「原來這兒是你們早設計好的?」
可不是,有誰會大老遠由南疆運了檜木到這山野裡建這小木屋。顯然,是早有居心在著。
晏梧羽長長一嘆,只覺得全身乏力。
這刻,她心裡不禁昇起一股寒顫。
人家不斷激自己說話以及全力拚殺,目的就是消耗自己的體力。就像現在,已是連動手舉刀之力也無。
她想著,悲惱之中忍不住流下了淚來。
「呀、呀──,別這樣成不成?」樓下慌忙的搖手道:「哥哥們當時在洞庭湖被妳砍了一刀也沒哼半句……。」
晏梧羽又氣又憤的踩足道:「好,你們聯手騙我也就罷了,幹嘛要揭穿了開來?」
這時神情,可是像極了小姑娘,我見猶憐。
樓上嘆了又嘆,道:「是有件事想麻煩妳……。」
嘿,還敢找本姑娘幫忙?
樓上吞了口口水,:「昨夜京師裡發生了一些事……。」
晏梧羽挑眉,氣怒道:「又怎樣?」
「為了對付巴里特穆爾──。呃──,所以想……。」
「所以想借姑娘妳的黑漢玉戒一用!」樓下補充道:「這種造福天下萬民的事,晏姑娘俠膽義腸必然……。」
「屁!」晏梧羽怒哼,叫道:「你們以為本姑娘肯嘛?」
「我們是想到妳會不肯──。」
「因為答應保護妳的人是他!」
「而且,他只保護人而沒有說保護東西。」
「我們的結論是把妳的東西拿走,然後請妳去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樓上和樓下一搭一唱著非常順口,而且同時問題:「晏大小姐認為這個建議如何?」
晏梧羽當然反對。只不過,她現在覺得全身非常疲憊,眼皮也不斷的沉重了下來。
然後她發覺,自已方才砍鉗的那柱檜木正有一抹淡淡的木香傳來。好想睡,她想,好想睡,不要醒,就讓自己這樣睡下去……。
*        *        *
京師,已時,太多的人引頸長盼著。
午時將屆,聞人獨笑和百里長居一戰無疑是目前江湖中最受矚目的一件事情。
因為,他們的決戰不但具有可看性;更有著的是決戰之後七龍社、乾坤堂和巴里特穆爾之間的恩怨。
滿街滿巷的人沸騰的談論著,究竟誰勝?
卻是京師東北角隅,另外有三個人在一間木屋內皺眉論話。
他們是,柳帝王、宣寒波和曾入少林十數年的楊亞男。此刻,楊亞男依舊是僧服打扮,慈祥看著柳帝王和宣寒波的對話。
「宣前輩──,在下花了兩天兩夜尋找來,有擾兩位的清靜……。」柳大混難得很禮貌的道:「是有特別事故請教!」
宣寒波淡淡一笑著:「你找的來的的確是不簡單。不過……,目下尚別讓雨情知道她爹娘也同樣在京師內。」
「是──。」柳帝王恭敬接道:「今晚有個不惜之請,想請問宣前輩有關『黑色火焰』之事!」
「黑色火焰」四字一出,宣寒波立時臉色大變。
「你怎麼曉得這個組織?」他驚愕,眼中有著恐懼。
這十數二十年來之所以不敢明身於江湖中,便是因為和這個組織的一段恩怨。
「因為九華山的寶藏!」
「九華山的寶藏?難不成叫他們取走了?」
「是──。不過不只如此!」柳帝王嘆道:「他們還以類似佛門的大力金剛指力在壁上留了幾句話。」
宣寒波神情緊張的看了一心繫念的「愛妻」楊亞男一眼,方沉著氣道:「他們留了些什麼字?」
「黑焰運財走,天下興我幫。」柳帝王看了宣寒波一眼,繼續道:「誰敢與爭鋒,血濺千里路。」
柳帝王念完了這一段,又緩緩道:「緊接在後的,另有幾句話:天下有誰可以擒獲宣寒波者,贈金十萬兩!」
宣寒波臉色相當不自在著,嘆氣未言。
柳帝王只好自接道:「根據晚輩的朋友觀察所得,那前面四句和後頭這句話的字跡不同,力道亦異!」
宣寒波苦笑道:「最後屬名的是什麼?」
「『黑色火焰』四字在上!」柳帝王看了亞男一眼,方道:「那四字較大,下面尚有小小的三個字,潘離兒!」
潘離兒,果然是她,潘離兒!
宣寒波慘慘苦笑一聲,嘆氣著:「黑色火焰終究會現身於江湖,只不過是時機未到……。」
柳帝王皺眉道:「時機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每隔二十年一見於天下……。」宣寒波道:「成員據說只有八個人,卻是個個技高傲世!」
柳大公子皺了皺眉道:「似乎,江湖中未曾聽聞……。」
「不錯。他們是蒙古人王公貴族中挑選出來的異稟天才:當然也有漢人份子存在。」宣寒波苦笑道:「只是向來他們的行動極為詭密,在蒙古統治期每二十年有不少中原武林大家的死亡就是他們的傑作。」
在那個時候,人們只會以為是朝廷的鷹犬所為。
沒有人懷疑蒙古人中暗伏著這股力量於中原武林中活動。
而且每二十年才只有一年的活動的確詭異的令人難以捉摸。卻是僅僅一年,已足以將中原反抗蒙古朝廷的勢力加以瓦解。
好毒的居心!
難怪這近百年來許多抗蒙的起義總是功敗垂成。
宣寒波長吸一口氣,又道著:「原先,需得兩年後這黑色火焰的組織才會有所行動。不過──,以目前情勢看可以一年內就會有所異動!」
柳大公子大大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在寶藏洞內發現有苗疆老宇世家特殊的開山火藥遺跡,是不是老字世家和黑色火焰有關?」
宣寒波點頭道:「這事我亦有耳聞。不過,老字世家成員組合大異一般江湖門派家族,他們往往各自出闖江湖,卻又暗裡相互聯絡。」
宣寒波的意思是,他們可能各效敞對的雙方。
卻是,彼此殺有著超乎幫派之外的聯繫。
柳來王心中有了幾分明白,這時一直默默不語的楊亞男忽道:「柳公子──;我在少林寺裡一些見聞或這供為參考──」
楊亞男這一出聲,宣寒波忍不住的是一陣尷尬。
只因,潘離兒之事他曾對「愛妻」表明過。
楊亞男並未予責怪,反而以佛法中見性精義相為論談。每一句,都叫宣寒波百思潮著。
他未料到的是,楊亞竟然對黑色火焰也有耳聞。
只聽楊亞男淡淡邊數著佛珠邊道:「據少林寺中的資料所知,黑色火焰在新的一代中有知其八名成員的四人姓名……。」
柳帝王恭敬道:「顧聞前輩相告其詳……。」
「他們分別是潘離兒、董一妙、古元文和一位神秘的秘先生──。楊亞男皺眉沉吟道:「目前所知,黑色火焰在江湖中最常見得身影的是潘離兒……。」
楊亞男緩緩又道:「至於真正的主使人,據寺裡前輩大師推測是那位秘先生無疑……。」
柳帝王點了點頭,看看窗外天色立起身道:「多謝兩位前輩指點。在下此刻便即告辭……。」
「是想去看看聞人獨笑和百里長居的一戰嘛?」宣寒淡笑道:「京師城已是無處無人不談的話題。」
柳帝王朗笑道:「這一戰事關中原武林日後重大,總會會上巴里特穆爾的……。」
宣寒波一笑,道:「會了又如何?黑漢玉戒可已成雙可制?」
「晚輩得到的消息……。」柳帝王恭敬回道:「正午交戰之前,另外一枚可送到游天壇。」
*        *        *
游天壇,早已擠塞滿了人潮。
江湖人物固然自天下各處趕來參與盛會;可是京師內集聚而來的賭徒更多。
柳帝王看了看四周這一大片人潮,嘆了一口氣:「他奶奶的,樓上、樓下這兩個老小子怎麼還沒來?」
現刻,他就坐於乾坤堂所準備的棚子之下。
左邊,宣大姑娘正眨也不貶的直看著呢!
「吔──,別這樣子看人成不成?」柳大公子苦笑道:「再看就給妳看破啦──。」
宣雨情「咭」的一笑,嬌態嗔著:「我當然要仔細看清楚是不是樓姓那兩個小子裝的啦──。」
「喂、喂──,裝人的正趕回來,哥哥我可是貨真價實。」說著,握伊人柔荑在自己臉上摸了摸,笑道:「是不是?」
「哼──,早就知道你是啦──。」
「真的?」
「當然!」
「難道姓樓那兩個小子化裝成哥哥我還有破綻?」
「没有!」
「那妳怎麼可以肯定?」
「因為……。」宣雨情大小姐臉一紅,嬌羞道:「因為我要成為你的妻子,自然會有別人所沒有的感覺。」
真夠感動人的話!
柳大公子一股震動起伏,另一旁的夏姓兄弟嘆氣道:「喂──,你們兩個含蓄一點行不行?」
柳大混瞪了他們一眼,哼道:「在這兒吵什麼?你們那兩位結拜的樓姓兄弟徒弟腳扭了是不是?怎麼的還沒來?」
這的確是令人擔心的事。
韓道這時幌了過來,先朝解勉道耳語了兩句,才移了過來道:「奇怪,京師方圓十里內都沒有他們的蹤影。」
這可是大大不好玩了。
柳帝王看過去,只見解勉道移身到了隔壁棚子七龍社那端和左弓棄低聲交談了兩句。
此際,已是午時正中!
人潮的兩端中各自有著一番呼聲。
準時的很,聞人獨笑和百里長居雙雙自分開的人潮中大步由兩端跨入了場內。
這一對峙停身,所有人的目光全投了過來。
風,堪起,午時正中日頂上。
没有什麼招呼。
也没有半句的交談。
更是,連半點也没有的念頭生起。
劍,各自於掌中奔出。
驚鴻閃電似的,聞人獨笑一劍刺穿了百里長居的喉嚨。每個人方自一愕,「獨笑鬼劍」已入鞘,揚長離去!
場中,剩下的是百里長居不信獨立的屍體。
雙劍,喜樂雙劍卻是仍在鞘中尚未拔出。
就這樣,鬼劍獨笑破喜樂!
所有的人恍如做一場夢,一場很滑稽的夢。
這場號稱武林劍史以來最重要的決戰之一,竟然是開始的這麼突然,而更訝異結束的這麼快。
直到聞人獨笑離開了許久,人群才似由大夢中醒來似的哄堂叫鬧。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每個人的心裡都這樣想,每個人的熱血也都為之沸騰。如果,聞人獨笑方才那已近於「無」的一劍刺向自己,有多少把握可以避得開?
「巧奪造化──。」宣雨情承認著:「我没有把握可以躲得過。」
柳帝王也默認這件事。
「聞人獨笑的一劍,果真稱得上是『鬼劍』之名。」柳大公子其是嘆氣著:「從方才他拔劍、出劍到返劍入鞘。不但是無懈可擊,而且是無從生念閃躲。」
夏停雲這廂也和夏兩忘互望了一眼。
「你的輕功,能避的過?」夏兩忘問。
「只有一成的機會!」夏停雲承認著,又搖頭不信:「昨日我們和他相處時沒這麼可怕嘛──。」
「的確沒有──。」韓道插上道:「不過劍術至上乘是講求靈動,只怕昨日我們說了一通的『無』、『情』、『銳』、『暴』讓他大有啟發了。」
正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自古,已有禪師經過青樓下街道而大悟之事。
以聞人獨笑今日出劍的成就,「帝王」柳夢狂相較如何?
柳帝王看向宣雨情,苦笑道:「小美人,人家下一個目標就是妳啦──。」
宣雨情也苦笑著回道:「柳哥哥也要好好準備……。」
他們都有一股莫大的壓力。
只因,方才的一劍著實是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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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天壇一戰結束的太快,快到巴里特穆爾來不及發動所預定的行動。
京師皇宮北面緊臨的一幢紅瓦大院,巴里特穆爾大步踩著沉思。身旁,長白雙劍則護在兩旁。
「你們對那一劍的想法如何?」巴里特穆爾問著。
宋雪頂和魏冰互視了一眼,咳了咳方由宋雪頂道:「百里長居之敗,敗於太過自信驕妄。」
魏冰心亦頷首道:「昨日他在京師內連斬了數名高手,加上他少歷於中原武林便以為中土武林中人不過如此。」
巴里特穆爾皺了皺眉,道:「百里長居並非泛泛之輩。出劍往往講求後發先制,難道他沒察覺到聞人獨笑的殺和暴起?」
若有,最少雙劍已執在掌。
可是百里長居卻連抬手的機會也沒有!
巴里特穆爾嘿的一笑,沉沉道:「這個人不錯。只不知道有什麼缺點可以加以利用?」
這點,宋雪頂和魏冰心卻都不清楚。
他們在中原的時間並不多。甚至,暗中的那顆棋子田原力亦對中原武林知之不詳。
「皇甫風曲──。」巴里特穆爾淡道:「妳有什麼看法?」
風動,自樹桎中一道嬌曼人影飄落於巴里特穆爾身右,一揖道:「回稟親王──,以我的看法是名利不能動!」
「呃──,為什麼?」
「昔年他可以將萬福洞金銀財寶放棄便是一例!」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弱點。」
「是有,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劍!」
「劍?」
「是!他愛劍如狂,欲會天下使劍高手……。」
巴里特穆爾的眼眸一亮:「他是一個很高傲的人?」
「是!」
「所以,如果有人以劍和他下賭約,他不會拒絕?」
「親王英明!」
「很好──,妳去替我下戰書。」
巴里特穆爾的命令,皇甫風曲有著一絲猶豫:「親王要親自出手?」
「欲服此人,非得本王出手不可。」巴里特穆爾笑道:「當然,我們要在他挑戰了宣雨情和柳帝王之後。」
因為,不但可以借此除去眼中釘。而且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巴里特穆爾的估計是,聞人獨笑挑戰過宣雨情和柳帝王之後,劍必然鈍。
因為真是的使劍宗師,往往是畢精髓於剎那出手。
一鼓作氣,二而衰。
三呢?必為之竭!
巴里特穆爾正大笑著,一名漢子迅速有力的跨步到了身前,恭敬一禮道:「稟告聖帝──屬下接到一個屬名老天下的人傳來的信函。」
巴里特穆爾濃眉一挑,接過來在手一展,只見信函上有字是:「臣民老天下已擒獲晏蒲衣之女晏梧羽,並且重傷樓上、樓下兩位逆徒,唯讓其遁走。臣民甚傾慕親王才能,不幸曾遭晏蒲衣所利用。今日欲來歸順,望親王大量收容。」
巴里特穆爾雙眸一亮,哈哈大笑道:「風曲──,妳看老天下這個人如何?」
「此人在火藥暗器上乃是老字世家難見的人才──。」皇甫風曲道:「今日我們需才孔極,正可用這人來對付乾坤堂七龍社。」
「嗯!這話正合我意……。」巴里特穆爾點頭道:「那日我在至幽秘殿遁走之時便吃了他火藥之術不少苦頭。這人若能為我所用,大是可以襄助。」
宋雪頂這廂皺眉道:「親王請多留意。這人無緣無故來此,只怕是別有居心。」
「省得──。待我先見會他再說……。」
老天下傲然負手於大殿中。眼前,巴里特穆爾大笑自裡頭迎了出來:「老兄弟才華,本王甚為欣佩。」
老天下抱拳一揖,恭敬道:「親王願不記小的以往過錯傾心納交,小的唯有鞠躬盡瘁以為相報。」
巴里特穆爾點頭一笑,道:「晏梧羽的人在那?」
「回稟親王,她被小的藏於一處極為隱密的處所……。」
「為何不將她帶來?」
「小的有個不情之請,請親王親口承諾!」
巴里特穆爾雙眉一挑,哼道:「你是跟老夫談條件?」
老天下依舊神色不變的道:「親王請息怒。小的想娶晏姑娘為妻,還望親王答應。」
巴里特穆爾一愕,旋郎大笑道:「好小子,原來你怕強娶了晏梧羽,天下無容身之處!」
老天下淡笑回道:「在下只是想在中原闖出名號來。否則大可以強拖了她回苗疆本家中。」
巴里特穆爾注視了他半晌,方是嘿的一笑:「看來──,你這小子打算是喧鑼打鼓迎她入門的?」
「親王英明,在下正是此意!」
「好,很好。」巴里特穆爾大笑道:「本王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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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霸嶺下,蕭天地重新踏回了這一處自己曾經苦心經營的地方。
他來,是知道天下目前唯一能利用柳夢狂曠世武學於己身的人。只要自己的女兒願意相助,柳夢狂一身的功力自可以傳送到自己的體內。
如是,必可無敵於天下宇內。
他踩著,已到了苦日曾躲藏的那顆巨木密室之前。
長笑一聲,他一步一步跨入,果見柳夢狂正受著蕭靈芝以金針渡穴的手法在引導氣機。
看柳夢狂赤裸背部上那自前胸透來的瘀血,已知晏蒲衣那一次出手之可怕。
這刻,蕭靈芝已做了一段落。
她拭了拭額上的汗水,下得床往前一福:「爹──,您老人家怎的來了?」
蕭天地呵呵一笑,道:「傻ㄚ頭,爹掛念著妳,所以來看看了。」
話說著當兒,看向柳夢狂一眼。
只見,他背上二十四支金針一條忽間呈現著黑氣。
柳夢狂的身子亦為之震動著。
蕭天地頷首一笑,問向女兒:「柳先生的傷勢如何?」
「已大有起色!」蕭靈芝回道:「約莫再過半個月便可以復元了。」
「呃──?是這樣子。」蕭天地臉色不動的點了點頭。
便是,雙雙父女兩人坐了下來。
蕭靈芝望向他爹問道:「爹──,不知近來江湖中可有什麼大事?」
「嘿,嘿──,這到是不少。」
「晏蒲衣的行蹤?」
「他死了!」
「什麼?死了?」
蕭靈芝為之一愕,眼角瞥見柳夢狂大為震動。她急上前一拍柳夢狂的百會穴,道:「柳先生──,請勿亂了心緒。」
旋是,柳夢狂納氣於百脈運行。
原本金針上的黑氣倒灌入身,又緩緩被吸了出來。
蕭靈芝拭了拭額頭汗水,回坐到爹的身邊道:「晏蒲衣是怎麼死的?」
「哈……,是被柳大先生的兒子嚇死──。」蕭天地長笑道:「由『六指蝶』賀波子補上一刀。」
蕭靈芝忍不住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公子假裝他爹去走了一遭人家的地盤──。」蕭天地看了床上的柳夢狂一眼,才道:「晏蒲衣事後看他留下的足印,以為柳大先生已完全復元……。」
蕭靈芝笑道:「竟有這般妙事──。」
她笑著,看看柳夢狂背上黑氣已凝結著差不多。
輕飄飄起身,相當熟練的為柳夢狂取下了金針來。
「感覺怎樣?」滿是關切。
「多謝蕭姑娘,好多了──。」禮節依在,親切中有份生疏著。
蕭靈芝婉然一笑,坐在床上朝她爹問著:「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旁的大事?」
蕭天地嘿的一笑,道:「黑魔大幫已經解散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巴里特穆爾已恢復了自由之身──。」
這一段江湖中的變化,柳夢狂和蕭靈芝並不知情。蕭天地緩緩自頭說了一遭後,才說著七龍社已是七死其三,且左弓棄內創大傷。
柳夢狂淡淡一嘆著:「左弓幫主人中豪傑,想不到竟然會慘敗至此。」
蕭天地搖頭道:「近日來還有更為轟動的消息。」
「是什麼?」
「聞人獨笑一劍殺百里長居!」
柳夢狂淡淡道:「交手情況如何?」
「據說百里長居連劍柄都還沒摸到!」
「什麼?」柳夢狂第一次臉色為之而變。
他知道百里長居的實力。
他更知道聞人獨笑比劍必然是光明正大。
鬼劍獨笑破喜樂,必然是驚世駭俗的一劍!
柳夢狂沉默了片刻,方噓一口氣道:「聞人名劍,已可稱為天下第一!」
蕭天地皺眉道:「柳大先生何須長他人志氣?」
「柳某所言句句實在!」柳夢狂一嘆,道:「聞人名劍的劍上成就已超出柳某之上!」
蕭天地雙眸一閃,沉聲道:「果真?」
柳夢狂淡淡一笑,道:「以劍而言,天下沒有人可以令百里長居連抬手的機會也沒有!」
*        *        *
月,總是無聲無情的灑向大地。
世外宮的廢墟中,兩道人影緩緩踱步著。
「靈芝──,爹已老了……。」蒼老的聲音嘆著。
「爹──,您千萬別這麼說。」姑娘急回答著。
「妳看看這世外宮,曾是爹費了多少心血建立。而今──,唉,只剩斷壁殘垣……。」
「爹,我們還是可以重建。」
「是嘛?恐怕不成了。」
「爹──,怎麼會?在外頭天地門的實力……。」
「黑魔大幫一毀,爹也解散了天地門。」
「為什麼?」
「傻ㄚ頭,當時天下之人無不針對我們天地門,如今連爹的生命尚且難保,何以叫他們陪葬?」
「爹──,不會的,以您老人家的武學造詣……。」
「錯了,女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爹的成就尚差人家一大截。所以……。」
長長一嘆,盡在無言中。
姑娘哽咽了起來:「那……如何是好?」
老人看著女兒片刻,方試探性的問道:「芝兒──,妳告訴爹,妳是不是愛那位柳夢狂?」
「是……。」
聲輕如蟻,有一絲嬌羞和欣喜。
「好,現下倒是有個法子兩全其美──。」
「爹之意?」
「這法子不但可以助爹脫困於殺身之禍,而且可以讓妳得到如意郎君。」
「女兒不明白,請爹明說。」
「嘿、嘿──,芝兒妳說,如果那個柳夢狂復元了以後是不是重入江湖而不管妳了?」
「這……。」姑娘嘆了一口氣,不言不語。
「所以爹想了一個法子。」老人聲音有了興奮:「只要妳用金針渡氣之法將他的內力氣機輸到爹的體內。如此,不但讓爹足以和天下抗衡,而且……。」
「不!不可以……。」
「芝兒──,妳好好冷靜想想!」老人急切道:「唯有柳夢狂沒有了武功才能永遠留在妳身旁。」
「可是這麼做?」
「哼──,妳好好想想吧!」老人哼道:「如果讓他復元了以後,妳便再也沒法子留住他的人了。」
老人長吸一口氣,道:「而且,他還會殺了爹。」
「不!他不會的……。」
「怎麼不會?」老人冷冷一哼:「可別忘了他和爹之間有著舊恨新仇。」
舊恨,是當年蕭天地打敗柳夢狂於少年時。
新仇,則是天地門是黑魔大幫的一份子!
月,依舊無言在天。
老人已然離去。
留下的是,伏倒在斷壁下哽咽哭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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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怎麼老是受傷?」夏停雲嘆氣叫道:「每一回都要哥哥來替你們出頭善後。」
「有什麼辦法?」樓上回叫道:「本來一切進行的好好,誰知半路中殺出一個老天下來劫走了晏大小姐。」
「這可好了──。」柳大混愁眉苦臉的道:「人家老天下還廣發喜帖,說是要成親了。」
這刺激的確夠大的。
宣雨情關切的看了柳郎君一眼,接口道:「幸好黑漢乾陽戒拿了回來。現在看來,我們只有在他們成親以前救出晏姑娘了。」
成親之日,只剩三天。
「他奶奶的,這小子猴急──。」樓下罵道:「成親這麼快幹啥?」
柳帝王嘆氣又嘆氣著,苦笑道:「看來,這回只好又找那位人不俊皮厚的傢伙來了。」
「找他有用?」
「怎麼沒有,別的不行,這小子找女人最在行了。」
正說間,門口有人怒叫:「是誰在說哥哥的壞話?」
哈──,這會兒進來的不是皮俊是誰?
「怎的?皮大堡主怎會從皮家堡趕了來?」柳帝王大喜笑道:「真是老天有眼!」
「有眼個屁!」皮俊苦著臉道:「我是來搬救兵的。」
搬救兵?
每個人看向皮俊的表情都有點兒奇怪。
以皮俊的武功除了輸「他們」以外還會輸誰?
可是看神情,這姓皮的一付喪家犬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
「好啦──,妳說對手是那號人物?」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哈──,大夥兒全笑開了來。
我們皮大少一生風流自命,竟會栽在一個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手裡?
大笑話!
他們足足笑了一盞茶忽然都停了下來。
因為,皮俊的表情非常難看,而且有些可以感受到的恐懼。
這種氣氛,讓每個人的心為之一震。
「喂──,你是說真的?」夏兩忘小聲的問。
「你看我像開玩笑嘛?」皮大少掀開衣袍,只見前胸後背好幾記重手深烙。
夏兩忘倒吸了一口氣,呆愣的和眾人望著。
柳帝王長噓出一口氣,第一個問道:「是誰下的手?」
「你想知道那個組織還是那個女人?」
皮俊的回答令柳帝王開始不安了起來。他吞了一口口水,沉重的道:「你不會是想說『黑色火焰』和一個叫潘離兒的女人吧?」
「真聰明──。」皮俊嘆了一口氣:「正是──。」
旋即,他又高興了起來:「既然你認識那就好辦了。」
「不好辦?」
「不好辦?喂?你算不算朋友?你這小子那一回找哥哥丟麻煩,哥哥有吭過一句?」
「我們是朋友,只不過對方不是。」
「那女人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
皮俊還抱著一絲希望,看了看宣雨情,然後拉柳大混到一邊去,低聲道:「小子,你是不怕當著宣大姑娘的面前承認?」
「不是──。」柳大混真的嘆氣道:「這個黑色火焰如果你知道了內情保證你會三天睡不著──。」
「媽呀──,那我的家當怎麼辦?」
「什麼家當?」
「還有什麼家當?」皮俊快哭出來了:「哥哥我的皮家堡不但讓他們洗劫一空,而且連人都搬進去住,當成了分舵啦──。」
這可好,皮小子當不成堡主了。
柳帝王和眾人面面相覷,老半晌才拍了這位好朋友的肩頭道:「放心──,你的家當『我們』會幫你找回來的。」
什麼叫「我們」?好多人想抗議。
柳帝王急著道:「不過──,閣下你得先幫我們去找一個人,一個漂亮的女人。」
「媽呀──。」皮俊怪叫了起來:「女人已經夠可怕了,漂亮的女人更可怕。打死我皮哥哥也……。」
「也」怎樣?
皮俊看到了宣雨情。
人家不但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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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靈芝重新將金針自盒中拿了出來。
前夜蕭天地的談話一字一字的在耳裡心中迴盪。
一如往前的,她將每一根金針插入柳夢狂背部定位。
在旁,蕭天地注視著火灼。
她一嘆,壓抑激動的心情道:「柳大先生──,這兩天更有進展了,讓我多加試一些旁的法子。」
柳夢狂淡淡一笑,道:「蕭姑娘請便!」
蕭靈芝顫抖的自盒內又取出了六支金針,看了她爹一眼。
蕭天地含笑點頭,有著鼓勵。
蕭靈芝一嘆,又道:「稍會兒我爹會以內力相助,你將兩臂平伸了和我爹對掌──。」
柳夢狂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蕭門主──。」
蕭天地得意之情盡溢於眼中,卻是聲音平靜的很:「能為柳大先生盡一份心意是蕭某的光彩。」
說著,便坐上了床,和柳夢狂雙雙對掌。
蕭靈芝嘆了一口氣,緩緩道著:「柳先生──,待會兒我以六支金針插入你背後穴道後,請立即將氣機內力循著地五會穴上丹田走神藏貫百會倒迴於曲池、虎口,由十指間打轉……。」
柳夢狂一笑,道:「蕭姑娘這麼做,只怕令尊……將會大損內力──。」
蕭天地將方才氣脈路線聽在耳裡,心中大喜。
這種方式分明是要柳夢狂將全身氣機停滯於十指,由自己借助金針之力加以吸收了過來。
大為安慰中,不禁朝女兒報以讚賞一笑,同時回答道:「柳兄何需客氣。你將內創氣機運到了手指,正好老夫可以用內力將之疏通打貫……。」
柳夢狂一笑,道:「那就有勞兩位了。」
蕭靈芝眼眶中早蓄滿了淚水,盈盈欲落。
她看向爹親一眼,終於是咬牙迅速落手。
一震,柳夢狂立即一股氣機順著上來至頭又凝向於十指尖。
蕭天地感受的一清二楚。
他由對方的手指氣機運行中可以明確的知道,柳夢狂果然依照女兒所指使的方法照做。
此刻,柳夢狂的氣機果然已到了指尖。蕭天地大喜中提氣於指尖,打算將「帝王」之氣盡收於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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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沉寂無聲,唯一的是,蕭天地沉重的呼吸。
他不信,為什麼一切都照常理來,卻是相反的結果?
方才的一個時辰裡,柳夢狂已藉著自己的內力將全身內創癒治。而自己呢?
他呆呆的看向蕭靈芝,明白了過來。
「好賤人──,原來妳騙了我!」
蕭靈芝哽咽了起來「爹──,女兒是為了你好。」
「妳……妳還說這種話!」
「不──,是真的。女兒想如果爹失去了武功,自然不會爭雄江湖,也不會有殺身之禍!」
「妳……妳……。」蕭天地為之氣結,憤怒的轉向柳夢狂:「你明明是照著那方式,怎麼會反而吸取了我的內力──。」
「這點蕭姑娘就明白──。」柳夢狂一嘆,道:「柳某武學心法皆是自創。既是要創,自然得與眾不同!」
蕭天地呆了,傻傻了老半天沒一句話。
現在,他只不過是個沒用的老人,還能做什麼?他望向女兒,悲憤道:「這就是妳對待爹的方法?」
蕭靈芝「噗通」的跪了下來,哽咽道:「爹──,女兒不是不孝,只是想讓爹安享天年啊?。」
「賤人──,妳滾。讓我死了好。」
「爹──!」
「滾!滾!」蕭天地怒叫著,只是兩臂在半空中揮動著顯得特別軟弱無力。
柳夢狂一嘆,伸手握住了蕭天地道:「蕭門主──,一生功名何為?柳某名動江湖人稱『帝王』也瞎了眼,晏蒲衣馳震武林人稱『卒師』也死不得其所。再看看天下十大名劍如今尚剩得誰?」
這一串話,蕭天地似乎沉默了下來。
「就看七龍社而言,左弓幫主今日如何?」柳夢狂一嘆:「郭竹箭名動天下又如何?人生一遭,尤其江湖中人難有天年終老……。」
蕭天地冷冷一哼,道:「那你呢?為什麼不退出江湖?」
「柳某正有此意!」
「什麼?」
「蕭門主──,今日之江湖已非我們的天下」柳夢狂一嘆,道:「柳某如能有靈芝姑娘常相伴於左右,此生何求?」
這話,便是擺明了提親!
蕭靈芝大為激動,臥倒在床的蕭天地何嘗不是?
自己的一生已經完了,不過若是有柳夢狂這種親家絕對不是一件不好的事。
他咳了咳,稍稍平靜了方才的憤懣,道:「你說的話可是當真?」
柳夢狂一笑,道:「柳某一言九鼎!」
好長一陣子沉寂,那蕭天地方是再問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想出江湖?」
「想過與世無爭平靜的生活!」柳夢狂淡淡道:「況且──,我已不配有『帝王』之名?。」
「為什麼?」
「因為……。」柳夢狂一笑,笑的很坦然「聞人獨笑的劍已在柳某之上!」
*        *        *
要辦喜事,自然會用到一些女人家要用的東西。
皮俊就是衝著這一點開始尋找。
在別人而言,這可能是相當困難的事。
莫說這京師裡這陣子有多少新人正趕辦婚禮,就算你去一家家問了人家還不見要告訴你咧。
尤其,巴里特穆爾這班人必然有叫人不敢說出來的方法。他們有這個把握,皮俊也有這個把握知道。
一京師城裡四十六間辦喜事的行號每一家都跟他皮家堡有生意來往。
因為,他皮大少皮家堡的生意,最大的一宗就是做胭脂。而且是極品上等的好胭脂。
那一家號子裡不留個幾盒以備萬一?
況且皮家堡做有關女人家的生意可不止這一樣,那些絲綢皮貨更是各地的大宗,誰也得罪不起的。
所以,連觀察帶問話總算讓他知道了一點眉目。
晏梧羽的人似乎並不在京城中,而是城外一個只有三十來戶人家的小莊子裡。
那莊子沒啥大名,就叫做近天莊。
名字取得不錯,而且頗合適的。
方向是有了,再來就看怎的行動。
柳帝王和宣雨情由莊子的東邊探虛實。
夏姓兩兄弟由南邊進去瞧瞧。
樓姓的就被分配到北邊啦!
至於皮大堡主,臨時拉了韓道湊一路自西邊走。
「幹啥拉韓某湊熱鬧?」
「因為人家都是兩個人──。」皮俊嘻道:「叫你每天在鬼屁苑裡照顧蕭小子不煩嘛?出來走走多好。」
韓道沒有話說,不過他有點擔心那個地牢裡的蕭遊雲終是會變成一個大亂子出來。
日落夕斜時分,各路人馬已分別到了自己的方位上。柳帝王四下看了一眼,朝宣雨情低聲道:「他們都已經將屁股擺好位置了,可以行動啦──。」
宣雨情臉一紅,嗤道:「沒半刻正經──。」
柳帝王一笑著,拉著伊人的手便往莊裡一步一步的接近。頃刻,已是到了莊前一處小土坡上。
這廂望了下去,不禁皺眉不已。
「喂──,娘子,這可不太好玩。」
宣雨情同意,點點頭道:「整個莊子好像都叫他們給佔了下來。只怕一進入就被發覺。」
柳大混皺眉道:「如果硬闖呢,就怕他們挾著晏小女人來要脅,那事情就麻煩了。」
正是,進也不行,退又不甘。
宣雨情細看了一眼,嘆氣道:「柳哥哥注意到他們走路的步伐沒?似乎都有某種特定的路線。」
「果然是老天下那小子搞鬼!」柳帝王嘆氣著:「苗疆老字世家一擅長用火藥,二擅長用毒。這莊子有大古怪了。」
宣雨情偏頭想了想,道:「柳哥哥想出什麼法子來?」
這時,他們看著長白雙劍自莊子裡走了出來,往京師城裡踱了過去。
柳帝王哼了哼,道:「我看,如今只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啦──。」
宣雨情一笑,道:「是不是柳哥哥常說的,優點和缺點是同時存在的?」
「對極了,妳真聰明!」柳帝王得意笑了起來:「哪──,我們是要扮成李大叔的親戚還是張大嬸的媳婦從娘家趕回來?」
宣雨情臉上一紅,擂了郎君一下,嬌嗔著:「待會兒可要正經點!」
*        *        *
你說這件事巧不巧,四路人馬全扮了裝要進莊。
而且,還都說是莊子第十六戶那位李大叔的親戚。
這些消息全數匯集到了坐鎮守候的老天下手上。
他冷冷一笑,天下有這種巧事?一起身,當先踱到了第十六戶人家去,問著道:「你們姓什麼?」
一個老頭顫聲道:「小的姓李……。」
還真的是姓李。
老天下楞了楞,冷哼道:「今天是你的什麼大日子,有這麼多親戚想來看你?」
那姓李的老頭子顫聲道:「小的是本村莊的村長,而碰巧今天正是小的壽日……。」
老天下又一愕,冷冷對身邊隨從下令:「去問問別家,是不是有這回事?」
當下,便有一名漢子快奔去了,不久便回報道:「屬下方才問過幾戶人家,這老頭所說屬實。」
天下事天天巧,就這回特別巧!
老天下沉沉一哼,道:「將那四批人八個全帶到了莊子中央來,我倒要好好審視一番。哼──,說不定是對方捉住了這老頭子的親戚,正好假冒著來。」
人,很快就帶到了。
老天下冷冷環視著,只見這八個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好不熱鬧。
這廂老天下早已佈置好了一列人馬各執著一個圓形噴筒對向中央這些人。他沉沉一笑,道:「你們找那位李大叔有什麼事?」
「長官──,小的是因為今天我爹生日,所以特別回來慶祝他老人家大壽的。」一個憝厚的莊傢漢當先道著。同時,指了指身旁那些人道:「這裡有三個是我弟弟,一個是小的妻子。另外幾個是欠了我家恩情的遠親……。」
他奶奶的柳小子,全將我們便宜占光了。
老天下冷冷一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知道──。」那莊傢漢結巴道:「公子一定是朝庭大官的兒子,嫌京城煩囂到小村來散心的。」
這回答得體,老天下淡淡一笑,道:「好,知道就好。今夜本公子要在此,別吵到了本公子和家丁……。」
「是、是──。」那莊傢漢恭敬道:「我們一定遵照公子的囑咐!」
老天下一揮手,道:「本公子的家丁會為你們帶路,別走岔了步子……。」
旋是,有兩名漢子向前,一前一後引導著,齊齊擠向了那第十六戶的李姓老頭子家中。
這些人可熱情,一進入屋內郎朝李老頭又叫又抱的,好似十來年沒見了般。
老天下在外頭站了片刻,盡聽他們是話家常。淡淡一哼中,循著向一間木屋而去。
他今天心情特別好。無論是誰,明天要成親,而且對像又是自己心上人當然會好。
所以,他決定讓李老頭也高興一下,過一過生日。
終究是人的本性中,自己快樂得意的時候,偶而也不會想掃人家的興。就是窮兇惡極的人也會有這個時候。
他含笑推開了門,裡頭晏梧羽一身穴道被制,正惡狠狠的望著自己。他一笑,反手關了門外面的世界。
「妳何必這般心不甘情不願?」老天下坐到了伊人的身畔,道:「若是我老天下強暴手段強行要了妳,如何?」
晏梧羽滿臉怒紅,只無奈啞穴被制,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用眼神表示憤怒!
老天下輕輕一嘆,道:「我之所以不那麼做,只因為老某真心喜歡妳,不願做出那種無恥之事。」
晏梧羽扭過了頭,冷然不理不睬。
老天下一嘆,伸手一拂解開了伊人的啞穴,道:「好吧!妳若想破口大罵,就趁今夜成親以前好好罵個夠!」
這啞穴一解,晏梧羽反倒一楞。
旋即,她怒斥道:「無恥之徒,滿口仁義道德,本姑娘抵死不願嫁給你。」
老天下淡淡一笑,道:「只怕到時由不得妳。」
晏梧羽重重一哼,嗤道:「你能看著我一輩子?晏某隨時可以自殺!哈……,看你如何將我點穴一世人。」
老天下臉色變了變,怒道:「老某那一點不好?」
「你?」晏梧羽冷哼不語。
那老天下冷笑立起,道:「晏梧羽──,妳還想著那個柳小子嘛?嘿、嘿──,人家即將和宣雨情成親了,妳能怎樣?再說……。」
晏梧羽仿如被刺中痛處,怒叫道:「住口──。」
老天下冷笑一聲,自接著道:「再說人家對妳一點情意也沒有。一個大姑娘人家粘著死緊不怕笑話?」
晏梧羽臉色無白,驚怒道:「姓老的,你想想自己吧!」說著,便是張口要大力咬舌自盡!
老天下一驚,迅速點住了晏梧羽的穴道,怒哼哼道:「好,好個烈女。我就先強暴了妳,看妳要怎的尋死!」
說著,哈哈大笑中果真脫下了外袍。
那晏梧羽雙眸又驚又怒,一眼眶的淚水涔涔而下。
只見眼前的老天下已脫曳了兩件衣衫,只剩得內襖。晏梧羽此刻恨不得撞牆死了,無奈是身不由己。
那老天下得意獰笑著:「這可是妳自找的……。」
邊說間,正伸手出去要抓晏梧羽脫衣。冷不防,頂上、門口嘩啦大響,數道人影衝了進來。
這些人的動作非常快,快到老天下連念頭尚來不及打轉已捱了好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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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特穆爾高高的坐在中央位上,大笑的看著一對新人緩緩自邊出來,站到了中間。
他有點訝異的是,晏梧羽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老天下很大膽的解開了她的穴道,果然如這小子所保證的一般,晏梧羽並沒有任何反抗或逃脫的跡象。
稍早,老天下偷偷的說他在昨晚強行做了「那件事」。事成之後,人家大姑娘變成女人就很乖順了。
巴里特穆爾有些懷疑,但是目前的情勢似乎沒有半點的差錯。他得意下望,乾坤堂、七龍社以及各大門派也真派了人來。
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竟然將兵器留在外面。
巴里特穆爾覺得事情透著古怪,卻又說不出的感覺。不過,他有把握的是,老天下為自己的婚宴已做了萬全的準備。
存放在四下暗潛的蠱毒只要老天下稍一催動,這些必然無能抗拒。
到時,大半中原武林不得不聽命於自己!
他得意以極的看著司儀叫唱中,一對新人一拜天地。
二拜,則是高堂雙親。
這點,就由他巴里特穆爾來代替。
眼前的兩人已雙雙伏拜下去,他得意仰頭大笑。
冷不防,迅雷不及掩耳的,眼前的老天下和鳳披新娘齊齊竄上前來。
倏忽裡,他們的左右掌間各戴了一枚黑漢玉戒。
同時,兩人所刺的左右臂又各自扣住巴里特穆爾的肩頭。便此,全力催動黑漢玉戒吸取巴里特穆爾體內的天源內力。
這一剎那大變,一廳子的賀客齊齊動手。
夏停雲第一個自外頭奔了進來,兩臂早已抱了一堆兵器向眾人。
那長白雙劍見狀大怒,長劈雙劍夾向一對新人而至!
這劍來的快,皮俊、韓道的速度也不慢,雙雙上前格開了去。立時,解勉道大笑落身到宋雪頂面前道:「雪頂道劍,解某神交久矣!」
宋雪頂冷冷一哼,喝道:「那就試試──。」
好一口長劍破空裂地而來,解勉道隨手一把長劍在手輕輕的迎了上去。兩兵交錯,宋雪頂的劍鋒竟為之一偏。他訝斥著:「莫非是武當的太極劍法?」
解勉道一笑,道:「正是──。」
另那端,魏冰心一劍纏往皮俊和韓道,雙目暴睜:「嘿──,看你們能否在魏某手下走過十招。」
皮俊笑著,道:「在下不行也有韓大總管擋著!」
韓道怪叫道:「喂──,別太謙虛會要命的。」
旁端兒,樓上樓下兩個正收拾著一些嘍囉高興的很,冷不防一吟長曲破空而來。
皇甫風曲!
樓上可大叫了:「他奶奶的,這女人非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樓下亦應和道:「可不是嘛──。今天再不玩完,以後麻煩就大了。」
便是,雙雙賣命向前,直纏著皇甫風曲不讓她有出手的餘地。正是,一偌大廳裡混亂,那上頭的巴里特穆爾忽然大叫:「田原力──,出手!」
好一喝,眾人但覺得頭頂一涼,一道冷肅刀鋒半空捲向巴里特穆爾身前的「老天下」和「晏梧羽」!
夏停雲和夏兩忘這回不得不嘆了一口氣,想偷懶不出手都不行。便此,長喝扣向田原力的背後。
他們的速度很快,認定田原力如果一刀砍下目標,自己也非得受重傷不可。所以,田原力會回身相鬥。
可惜,他們錯了,田原力是賣命而不是求生。
很久以前,他曾欠了巴里特穆爾一條命。
他準備隨時可以還!
劍鋒,已到「晏梧羽」的背後一寸!
彈指須臾,「晏梧羽」反手一劍。
那劍,非鐵非鋼,而是木、細木片!
黑檀扇第一功能,一十六支扇骨成劍!
帝王傳人的信條,一招必勝。
田原力躺下去的時候仍是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這麼神妙的劍術。這一出手,直堪與數天前聞人獨笑殺百里長居相較!
巴里特穆爾大喝中,已趁著這剎那湧現三百年一見的天源力震開了眼前的兩人。
他怒目斥喝:「你們是誰?」
「沒有別人,正是哥哥我!」柳大混脫下了面具,邊嘻笑朝身旁鳳卷的人兒道:「娘子──,見見人啦!」
那鳳披褪了下來,只見我們宣大小姐正通紅著臉,嗔道:「你真沒一刻正經著。」
兩人情意綿綿談笑,那巴里特穆爾雙目怒睜著,嘿、嘿道:「好好──,待本王領教帝王傳人和帝王之子武學上的成就!」
這時,七龍社一干人全圍了上來,左弓女方劍指著巴里特穆爾怒道:「老匹夫,先嚐嚐本姑娘劍上滋味。」
巴里特穆爾冷冷一笑,道「你配──。」倏忽是挪身向前,出拳。左弓女方暴喝出劍,後頭龍好山、奚在握全一左一右搭上了左弓女方的肩頭。
剎時,劍上氣大是不可抵敵。
巴里特穆爾手掌一沉,自下而上擊打劍身。左弓女這一劍落空了,連著掌中百煉金剛劍身亦斷。
巴里特穆爾果然驚世駭俗。
柳帝王稍一沉思,立即笑道:「巴里特穆爾,你右袖裡是不是那另外一把的天品金刀?」
巴里特穆爾一楞,怪笑道:「是又如何?」長笑中,已落金刀在手仿若天神般傲立。
這時望眼過去,長白雙劍已叫乾坤堂一干人全制伏著,整廳子裡就只剩他猶困獸之鬥。
巴里特穆爾仰天大笑,道:「本王就憑這把刀已夠將你們全數斬殺。」
的確,以巴里特穆爾的天源內力加上天品金刀,怎麼說都可以拉掉一半的人陪葬。
柳大混這廂不得不嘆一口氣的也自袖中抽出天品金刀苦笑道:「看來,我們兩個先幹上一架了。」
巴里特穆爾雙目精光一閃,冷沉沉道:「小子!方才黑漢玉戒只不過吸取了本王一丁半點的天源內力。」
「我知道──。」
「你還敢挑戰本王?」
「這個倒是好問題!」柳大混苦笑道:「柳某一生從未怕過事。更沒怕過跟人家幹架!」
「好,說的好──。」樓上、樓下、夏停雲、夏兩忘、皮俊、韓道一堆狐朋狗友全叫好了起來。
「很好!」巴里特穆爾緩緩舉刀齊眉,冷哼道:「出手!」那話兒在舌間轉動,一泓金光已瞬目不暇的到了眼前!
好快刀!
巴里特穆爾的出手絕對是驚天動,鬼神為之嚎泣。
那刀芒流轉之快,簡直令人無所適從。
柳帝王如何應付?
每個人用心全提了起來,巴里特穆爾的一刀絕對可以和聞人獨笑那一劍相比!
柳帝王也出手,刀華流轉也快,快若流星。
眾人但覺眼睛一花,巴里特穆爾的刀已貼在柳大混的肩頭,稍稍再往前一點,柳大滑頭的頭一定得滾了下來。
綜使還有三寸四,那天品金刀已傷得柳大混的脖子滲出一抹血絲來。
巴里特穆爾凝住不動,因為他沒有辦法再往前稍一使力。
天品金刀的優點是,三寸三便已傷人。
所以,柳大混只是將那刀鋒向上,就在三寸三之距讓巴里特穆爾的手腕畫過。
手腕的經脈既斷,如何再能使力半寸小距?
「動腦有時比動力有用的多。」柳大混嘆氣道:「所以,武功最強的人不一定會打贏每一場決鬥!」
巴里特穆爾無言以對,不僅柳帝王劃破了他手腕的經脈,更擊破了他天源內力的罩門。
不過須臾,他覺得全身的內力傾數往外洩去。
轟然一聲中,這位號稱三百年一見的異稟奇材倒了下去。他雖然沒死,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心已死。
柳帝王長噓一口氣中,一身衣衫已大大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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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一天的清晨,皮大堡主叫起了每一個人。
「現在是不是你們可以幫我討回皮家堡了?」
「是──。」
「那還不快走?」
「不急──。」
「不急?」
「因為我們還有一件要事後辦。」
「什麼屁事比哥哥我的皮家堡重要?」
「喂──,柳大混混要和宣大小姐成婚,你認為……?」
「太重要了,簡直重要的要命!」
那還不回去睡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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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一個結束。
結束的,只是「帝王絕學」這一部分。
大明開國,還有著無數的恩恩怨怨。
這些恩恩怨怨是一直綿延影響下去,甚至到了百年後的蘇小魂、蘇佛兒;再往下,則到了兩百五十年後「快意江湖」中的李北羽、杜鵬、蔣易修。
「喜樂雙劍」百里長居死了,但是在好漢賭坊的那天夜裡他卻給了杜石一本「大鵬拳」的拳譜。
兩百五十年後的杜鵬成為一代大俠!
柳帝王也曾將武功傳了下來,卻在一百年後落到第五劍膽手上而讓蘇小魂、蘇佛兒父子吃足了苦頭。
壞人可以變好人,好人也會變壞人。
武學無分善惡,但見人心耳!
「帝王絕學」之後,筆者將開始著作「大悲咒」的續集,「蘇佛兒」;緊接是「宗師大舞」的續集「佛兒大舞」!
再往後的計劃,則是一套「快意江湖」的續集「快意遊俠」和本書「帝王絕學」的續集「帝王撞火」!
武俠,本身是有史、有傳承著,它並不是盲目的創造!
筆者在完成了以上的著作後,將寫作一部超越六十萬言以上的巨著。
這本巨著是筆者花了三年時間準備資料,前後長達千年的武俠巨構!
特別聲明的,這套書是筆者向最尊敬的武俠大師──金庸所致的敬意。
筆者私心以此書向金庸大師看齊,人生大願也。
書的內容將由中國禪宗始祖達摩大師在天竺大戰六外道開始,渡海到中土,少林寺面壁一十二年後傳法予二祖延下至六祖逃難南下。
六祖旁支傳出,自是創設了中原武林中一門至深的刀法門派,而轉輾了千年中的興衰。
千年之後,該門門人為了拾回已失去的刀法精髓乃不辭千里到天竺去以冀能尋得正法。
武俠有情、有人性。
金庸大師每一部著作表達了這個意念。
世上每一部文學巨著都是這樣。
「臥刀千里」,同樣是「情」與「人性」。
我給它一個名稱,「禪學武俠」!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