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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的刀砍向大俠
第七章  北地神尼
「華天閣」在京城大大的有名。
想想看,能取用這個名字當然就是件不簡單的事。
若非天子所賜,有誰敢在京城用這個名號?
「華天閣」的主人誰都知道是康七爺之後,人稱京城八大公子之首的康有古。
康有古,四十年歲,向來以豪爽俠義,享受生活品味為京城人所傳頌。
誰也都知道,這次康大公子身上的一件衣服,桌上的一道菜,甚至連碗筷都是出自名匠之手。
更別提他所住的這座「華天閣」了,一樑一柱別說是巧匠精鑄,就是塗抹的漆彩也是遠自南疆的一種檀木燒焙而成。
所以人一到華天閣外五丈就可以聞到一抹淡幽的檀香味,終年不散,經年不斷。
可是誰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華天閣的主人已經不是康有古,而是布楚天。
康王爺能有多少財產留下來讓他的兒子如此揮霍?
更何況康王爺一生兵戎,向是以兩袖清風著世。這座宅子及裡面的一切若非先帝所賜,康王爺更不有。
「你們在外面調查的情況如何?」布楚天微微一笑,氣勢更較一年前具有王者之尊。
想當時和談、杜、王、鄺寒四等一干人大戰於塞外已是一代梟雄,後來據聞取得了秘圖前往九華山取寶。
事隔近年,他的楚天會一直不動形蹤,沒想到忽然又在京城的華天閣裡出現。
「屬下探知的是,今夜宣洛神將以鑰匙和劉瑾換回她的爹親宣飛虎。」
第一個回答的便是康有古,道:「至於地點,目前所知的是城北『神醫』井夜手的黃瓦屋內!」
布楚天點頭一笑,道:「好,你們呢?」
他問的正是十年來一直跟在身旁出生入死的趙欲減、彭不捲和元啼痕。
楚天會原先有八大騎,卻在塞外一役中折損了其中五名,現下這三名愛將正是他倚為最深的助手。
「談笑連過五關!」趙欲減淡淡一笑,道:「依在下看,閻千手明天可要相當為難了!」
他的意思是,談笑將過八關直入霜霜雅築。
布楚天沉吟了片刻,點頭道:「閻千手是個極利害的角色,後頭那三關還有的讓談笑大吃苦頭!」
趙欲減訝異道:「苦頭?以今天談笑之勝……。」
「你不明白!」布楚天輕輕一笑道:「從第一場賭局開始就在消耗談笑體力的氣機元神,很可能他到了第八關以前已經變成了廢人!」
這話一出,便是滿座驚震。
布楚天淡淡看了眾人一眼,解釋道:「骰子、猜枚、螞蟻、麻雀、套環這五關,你們以為其中沒有什麼?」
趙欲減的額頭一陣冒汗,沉吟了起來。
他知道骰子是北冥玄鐵所鑄,螞蟻的指力以及套環丟擲上都需要大費一番工夫。
但是以談笑之能,這點又算什麼?
「談笑和李猜枚比試的黑白石棋可能是來自極的『天魔石』!」布楚天雙目一閃,嘿道:「至於那四副麻雀牌以及套環可不是平常之物!」
趙欲減此刻不由得一嘆,道:「閻千手當真殺人於無形!」
「賭,本來就是殺人的無形!」布楚天意味深長的道:「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又有幾個能堪破?」
這豈不是人類最悲哀的事情?
天下哪一個賭徒不知道賭的可怕?
可是在他們之中又有哪一個不想不勞而獲的意外之財?或者想要翻本?
布楚天看向了元啼痕,點頭道:「你呢?」
「在天馬賭坊後頭的一戰顯然是閻千手吃了暗虧!」
元啼痕沉沉道:「不但卜相叫王王石撂倒,就是『天馬的五支奪魂利刃』也叫白歸去等人擺平。」
「宋天地沒有出現?」
「沒有!」
元啼痕的回答讓布楚天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才緩緩道:「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出手殺了白歸去他們?」
元啼痕不知道。
但是他隱約覺得不妥。
「他大概已經知道我們在這裡!」布楚天笑了笑道:「也好,早晚總是要見面的!」
元啼痕登時臉色一陣慘白,挑眉道:「他……跟蹤了我?」
布楚天稍稍一點頭,道:「這件事你可以想得到!」
元啼痕長長一嘆,垂下了頭去。
布楚天卻笑了起來道:「別太自責,宋天地這號人物你們以後要極為小心就是了。」
「是!」眾人一陣回答後。
彭不捲沉聲道:「屬下追查向十年的行蹤,發現慕容春風已經到了京城,而且和向十年曾經到過天馬賭坊。」
趙欲減雙眉一挑,訝聲道:「他們也去了?」
彭不捲點了點頭,接道:「可惜沒多久便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一直沒有下落。」
布楚天聽完了眼前四名手下的稟告,緩緩的道:「現在京城內的幾股勢力你們都明白了?」
「是!」
「除了這些人之外,從天下各處也聚了不少人要來觀看俞傲和忘刀的一戰!」
布楚天嘿的一笑道:「當然,劉瑾那方面在取得了『鑰匙』之後,消息便會『走漏』!」
這是希楚天想出來的一個計謀。
因為他要讓人家以為他無法挖到財寶。
更重要的一個目的是,讓天下的注意力集中到劉瑾的身上去。
「只有這樣,楚天會的擴張才會順利!」布楚天大笑道:「而且可以拔掉一股力量。」
他指的這股力量當然就是劉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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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劍回到李嚇天那間秘室時,可遭到了不少「責怪」的眼光。
「你混到哪兒去了?」談笑第一個叫道:「哥哥我在台上拚命,你卻不見人影!」
王王石可一點也不落人後,吼道:「喂!王某在後苑跟人家打打殺殺,你上茅房啦?」
這兩個傢伙吃錯藥啦!
杜三劍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嘿道:「你們以為我到處混去了?嘿!杜某某玩的可是要命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哼道:「向十年和慕容春風也到了天馬賭坊……。」
什麼?這兩個傢伙終於露臉了?
李嚇天哈的一聲跳起來道:「結果呢?」
「混進了皇宮內啦!」
杜三劍哼哼兩聲笑,挑眉道:「再來就是俞靈那小子的事了。」
李嚇天嘿的一聲道:「俞小子一直沒有過來,不知道他目前混得怎樣?」
「冷大先生呢?」談笑忽然想起來似的,訝道:「怎麼不見他老人家?」
「這個你可別問我!」李嚇天搖手道:「冷大先生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來去無蹤!」
這倒是實情。
問題是大夥兒現在要如何來進行下一步行動?
「井妙手的那座黃瓦屋我們是非去看看不可!」李嚇天嘿嘿低笑道:「當然,哥哥我還是不適合出面!」
侯釘子可是叫了起來道:「難不成是由我們出面?」
「對極了!」李嚇天笑得可開心了,道:「正是!」
這下韓冷也忍不住嘀咕道:「那我們豈不是成了最廉價的捕快?」
可不是嗎?他們現在幹的事不是捕快是啥?
「對呀!為什麼不讓談笑、杜三劍、王王石去?」金送棺也接著嚷了起來。
「你以為談笑全身上下是好好的一個人?」李嚇天哼聲道:「告訴你吧!閻千手前頭的五關差點要了他的命!」
「你怎麼知道?」
談笑和李猜枚同時訝異的出聲詢問。
「你們以為我這捕頭是幹假的?」李嚇天瞪起了眼,叫道:「告訴你吧!連閻千手後頭的三關是啥?哥哥我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談笑生氣道:「好小子,你早知道幹啥不說?」
「因為我想看看宋天地那傢伙的真面目。」李嚇天的眼眸子閃出一抹光輝來,道:「那個號稱『天馬腳下的大地』,哥哥我早就想領教了!」
「你查出來了?」談笑忍不住問道。
「沒有!」李嚇天笑得可真抱歉,道:「不過最少我知道有一個叫趙欲減的傢伙和一個叫元啼痕的劍手,現在也在京城內。」
現在事情可複雜了。
談笑大大的嘆了一口氣道:「依我看,哥哥我最好是去調息一番,準備明日那三場賭局……。」
他說完話,便真的站起來走人了。
王王石可一點也不慢的拉了李猜枚和杜三劍道:「談小子現在重要,我們去『保護』他……。」
耶!三個人拔腿走路還挺快的,一溜煙就不見了。
李嚇天對著這八個綠林大盜,只有輕輕一嘆道:「你們就忍耐著點吧!日後成了英雄大家也好光彩。」
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昨日冷明慧冷大先生的一席話讓他們個個振奮大悟,一時間想起國難當頭全都義氣浩然起來。
「房藏會在那邊招呼你們!」李嚇天深了伸懶腰,微笑道:「當然!哥哥我說不定也會『死裏復生』的又活了過來。」
他實在是不用「詐死」。
因為廖天路已經真的死了。
「只不過哥哥這回活過來要轟動一點是不是?」李嚇天的理由是:「否則會很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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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妙手的黃瓦屋老實說,並不會特別引人注意。
但是天下事往往就是這樣。
當你注意到一間屋子裡面的人時,你也同時會注意起這間屋子和它附近的一切。
房藏對這個黃瓦屋的定論是,這裡面一定有秘道。
他忽然又覺得京城裡的房子似乎都有秘道。
或許是歷年來戰亂的關係,人們已經知道要未雨綢繆。房藏選擇了黃瓦屋四周的房子轉了一圈。
以他的武功,想幹幹闖空門的遊戲並不太困難。
當然,在一番「巡視」後他相當訝異的發現這座黃瓦屋的四周十來間房子內果然都有秘道。
而且在地底下錯縱複雜的交織著以黃瓦屋為中心向四方幅射散佈。
房藏得到簡單的結論是,黃瓦屋是一處極為重要的地方,而這四周的房屋全是它的外圍機構。
想到了這點,房藏不得不更深入的思考起來。
既然是這麼重要的地方,為什麼不見有人巡察?他的結論是,自已早就在別人的監視中。
房藏想到這點時,已經看到了宣洛神和洪別乞到了黃瓦屋的門口。
他的腦筋動得可快,立即一個飄身到了宣洛神的面前,心想的是,反正叫人盯著,不如光明正大的出來。
「你是誰?」宣洛神可不認識這個不速之客。
「房藏!」
「洛陽四大公子之一的房藏?」宣洛神笑了笑,挑眉道:「你好像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
「沒錯!」房藏笑了笑道:「因為我想知道妳這般大的膽子到這兒來,不怕妳爹……。」
宣洛神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有我的把握!」
房藏的眸子一閃,嘿聲道:「妳找到了鑰匙?」
「這點你不必知道!」洪別乞沉聲一笑,道:「因為我們沒有義務要告訴你,是不是?」
房藏低嘿一笑,點了點頭道:「有理!」
他正說著,門板已經叫人拉了開來。
剎時,屋內百燈齊點,通徹明亮起來。
宣洛神當先落目過去,便瞧見宣飛虎坐在一張大椅上,當然,旁邊還有人在「侍候」。
「爹!」宣洛神叫喚了一聲,身子便要往前衝。
身旁的洪別乞急忙一把拉住她,出聲道:「宣姑娘別急,遲早的事……。」
裡頭,井妙手和簡一梅雙雙大笑的踱了出來。
「宣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簡一梅看著宣洛神,風情萬種的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宣洛神雙目一閃,冷恨聲道:「廢話少說!!鑰匙在我身上,放了我爹吧!」
「鑰匙呢?」井妙手一抬捻他頷下的山羊鬍子,十足有名醫的架勢,哼哼道:「交出來我們看看!」
宣洛神自懷裡取出了鑰匙,只見是一柄古玉雕成,充滿了歲月痕跡的鑰匙。
井妙手雙目一閃,冷沉沉道:「宣姑娘,妳不會是用假的來欺騙老夫吧?」
「哼!我們宣家資財萬貫,壓根兒不屑成吉思汗的寶藏!」宣洛神看了井妙手一眼,皺眉道:「奇怪的是,以劉瑾如今的財力、權力,又何必要這把鑰匙?」
她的確是不明白。
卻不曉得劉瑾的目的是在於壓抑楚天會的擴張。
如果布楚天沒有財力再起,那麼劉瑾自然可以在一年內一步一步的併吞楚天會原有的勢力。
以希楚天在江湖中佈線之廣之深,加上劉瑾本來的力量,那真足以左右天下之局了。
屆時別說是武林,就是明朝要改換他當皇帝都可以!
簡一梅輕輕一笑,深吸一口子夜冰涼的空氣道:「我說宣妹子!妳就別管那些旁兒的事了,把鑰匙交出來吧!」
宣洛神可也堅持道:「先放了我爹!」
「不行!」井妙手搖頭道:「誰知道妳會怎樣?」
宣洛神雙眸一瞪,正想喝聲。
洪別乞卻搶先道:「事情這樣爭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我們各派一人帶人取物,如何?」
這的確是不得已中唯一的方法。
宣洛神將鑰匙交給了洪別乞,於是一步子跨入了黃瓦屋的門檻內朝她爹走去。
那端,俄然閃出一名麻衣漢子來,施緩緩的朝門口外洪別乞的方向來。
這個麻衣四旬近五的漢子正是那位神秘的麻右道。
洪別乞看著對方氣定神閒一步一步逼壓過來的氣勢,心底下不由得了幾分警覺。
那端,宣洛神已經快步走到了宣飛虎身前,低叫了一聲道:「爹!」於是一伸手解開了宣飛虎的穴道。
同時的這端,麻右道也自洪別乞的手中取了鑰匙。
別看這簡單的動作,洪別乞可是暗裡皺了一下眉。
「不求老天,價值萬金」的別乞指最少也用了五成的內力在測試對方。
於是對面這個麻衣人恍若俯手拾撿一粒地上的石子那般的輕易。
洪別乞不能不為之震驚。
一旁的房藏也深深皺起了眉頭來。
「洛神,真是為難妳了!」門檻內,宣飛虎握著女兒的手,蹣跚的站了起來,吃力道:「唉!真是一場橫禍!」
想想他前後被囚禁了半年之久,以一個家財萬貫養尊處優的老人來說,這不是一場橫禍是什麼?
「爹!」宣洛神一邊扶著她爹,一邊關切的叫道:「你老人家吃了不少苦,是女兒不孝……。」
「耶!這哪關妳的事!」宣飛虎狠狠的瞪了井妙手一眼,哼道:「好個『神醫』,竟然暗算了老夫!」
「宣老爺何必動怒?」
井妙手搖頭一笑道:「有道是各為其主嘛!」
這廂宣洛神已經扶了她爹到了門檻外,終於「噓」出一口氣道:「井大神醫,我希望以後你和你後面那位主子別再來煩我們!」
「當然!」井妙手哈哈大笑道:「如果宣姑娘的這把鑰匙不假,而且不做出對我們不利的話,在下可以保證一切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也不會再發生!」
宣洛神冷哼一點頭。
「好!我希望你能記得自己的話!」她說著便要走。
「不過姑娘可要稍微注意點……。」井妙手乾笑一聲,接過了麻右道交在自己手上的鑰匙道:「這把鑰匙是真是假用不著三天我們就可以鑒定出一個端倪來,當然,令尊的生命也在這個關鍵上!」
宣洛神臉色大變,喝叫道:「你對我爹動了手腳?」
「以防萬一是不得已的!」井妙手冷笑一聲,隨著溫柔的道:「這是人之常情,對不對?」
「對你的個屁!」
黑夜裡忽然有人怒斥,然後就看見四下冒出了八顆腦袋來。
不!不是冒出,而是因為在這八個人的身前那八個人躺了下去。
所以別人可以看得到他們。
房藏的眼睛一亮,這八個人不是鼎鼎大名的江洋大盜是誰?方才說話的就是「矮子多計」的侯釘子。
「嘿嘿!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井妙手的聲音有一絲憤怒和譏誚。
「錯了!」常天雷大力的搖頭道:「橋歸橋,路歸路,我們是等鑰匙出現要來搶……。」
井妙手冷冷笑了,這剎那手中的鑰匙忽然變成了好幾段,甚至有些變成了粉末。
劉瑾早就有交代,一有情況立即毀了這鑰匙!
反正他的目的是要讓楚天會無法再振興重復。
鑰匙的不存在反而是一件要達成的目的。
可是看在宣洛神和洪別乞的眼中卻是不明白了。
井妙手笑道:「各位,你們還搶什麼?」
房藏的臉色變了,這件行動似乎完全變了樣。
想救宣飛虎,人家早已經放了出來。
搶鑰匙呢?又在眼前毀了!
他只有一嘆,轉身和洪別乞及宣家父女離去。
這裡頭白歸去一干八個人也只有摸了摸鼻子走路。
誰會料想得到事情變成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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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裡的深苑中,同時也發生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誰都沒有想到,在那一夜裏權傾朝野的太監劉瑾忽的被聖上下詔處死。
這件事似乎是個絕大的秘密,在隔天清晨立即震驚了天下。
明武宗正德五年,西元紀曆一五一○年,太監劉瑾被斬首於東門,天下人心為之大快,卻也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大學士全體上書表奏,有人說是御史大夫上奏論敘劉瑾的十大罪狀,也有人說是正德三年被劉瑾陷害入獄的三百朝廷大官全力反撲的朝廷鬥爭。
眾說紛紛,卻是沒有一道真正確實的消息。
「反正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每個人的心頭都像放下了一塊巨石,笑道:「管它什麼原因!」
別人可以不管,俞靈卻滿面沉思的出現。
「幹啥?劉瑾那賊被斬了不好?」談笑可是好笑的問了。
「那亂賊死了當然好!」俞靈瞪了一眼,嘿道:「可是如果你知道了原因便不太好啦!」
「什麼原因?」杜三劍插口道:「難不成跟昨天向十年和慕容春風進入宮內有關?」
俞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點頭道:「修羅大帝這十幾年來能夠數次死裡逃生,敗中復起的確有他過人之處!」
王王石這廂也湊了過來,問道:「那老小子這回可是吃掉了劉瑾,踩著人家往上爬?」
「沒錯!朝廷內傳出來的消息,向十年被欽命為『巡天下大夫』……。」俞靈苦笑道:「負責清查劉瑾一生所貪污的財寶……。」
真是大肥缺了!李嚇天重重的一嘆,搖頭道:「這老小子日後恐怕變成了劉瑾第二。」
誰都知道向十年目前這職封只是暫時性的,一旦清查完了劉瑾的家產自然皇帝老兒另有派任。
屆時大宮位子一坐,有權有勢加上他在江湖中至今不為人所測底的勢力,以及趙古鳳亂兵的助援下,不消三年便要比死前的劉瑾更可怕的多。
「向十年在這幾次接觸中已經測出劉瑾用『馬陰藏身』的玄功要訣。」俞靈朝眾人看了一眼,嘿道:「是以昨夜他一入宮便直赴皇上面前,一副忠臣死諫的樣子!」
他們當然也都明白,向十年既然可以輕易的到達武宗面前,當然也可以輕易的離開。
以他的武學造詣還真是少人可以將他留住。
「這下可好了!」談笑聳了聳肩道:「劉瑾轟然一聲被砍了頭,他留下來的勢力可成了大肥缺!」
當然這也是許多人覬覦的目標。
「第一個想接收的人當然是向十年。」談笑沉吟道:「第二個我想就是布楚天!」
王王石哼了一聲道:「那老小子去年在塞外吃了不少苦頭,損了不少人馬……。」
李嚇天補充接道:「第三個就是閻千手了?別小看一個天馬賭坊,裡面藏龍臥虎還真不少!」
談笑長長吸了一口氣,嘿道:「行了!哥哥我現在就要去抽龍筋,拔虎牙!」
「有勇氣!」李嚇天哈哈大笑道:「祝你成功!」
李猜枚這時忽的開口道:「談公子,有一件事兒你不能不知道!」
「什麼?」
「閻大小姐……。」李猜枚猶豫了一下,終於道:「她的武功非常高,連宋天地都有幾分忌憚……。」
這倒是一件令人訝異的事。
「她已經好幾年足不出天馬賭坊外。」李猜枚索性全部說了出來道:「據說有一位師太早在二十年前看到她時便認定閻霜霜是個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
「你的意思是這幾年來那位師太一直在教導閻霜霜?」
「是!最少到上個月以前是如此。」
王王石笑了起來道:「和尚尼姑見多了,功夫也不會怎的很特別!」
「不!」李猜枚搖了搖頭道:「這位師太不太一樣,有一回我和閻霜霜聊天,她提起那位師太天生左手有六根指頭!」
六根指頭的老尼姑?
談、杜、王加上一個李嚇天,一個俞靈全變了臉。
特別是俞靈幾乎有點顫抖的道:「是不是她的眉心還有紅、黑兩顆痣。」
李猜枚訝聲道:「原來你們知道她的來歷?」
「完了!」談笑一叫一聲道:「想不到她竟然是『北地神尼』的徒弟……。」
北地神尼?李猜枚皺眉道:「江湖中似乎沒有這樣一個人物名號?」
「妳又是怎麼知道的?」談笑反問了回去。
「是冷大先生曾經提起遠在關外以北有一個很特別的尼姑。」俞靈苦笑道:「據冷大先生的調查,昔年第五劍膽之所以能活下去,便是由於這位神尼所救!」
談笑嘆了一口氣道:「我怎麼知道的?那是我師父,杜三劍的爹,王王石的爹告訴我們的……。」
十年前,忘刀先生、杜乘風、王懸唐聯袂遨遊關外長白山,俄然見得一名穿著單薄布衣的尼姑赤腳在大風雪的地上行走。
他們三人驚異看著,只見那名年約五十上下的老尼在雪地裡一邊數著佛珠念佛號,一邊不斷繞著圓圈走動。
怪的是,足下所過竟然不留一點痕跡,正是達到了所謂踏雪無痕的境界。
那尼姑總共走了三天三夜,他們三個也著實有耐力的看了三天三夜。
「我的媽呀!十二月的大風雪你知道有多冷?」王王石嘆了一口氣道:「到了後來那師太忽然長長頌了一聲『南無本師大自在王佛』後往北一路行走。」
俞靈和李嚇天、李猜枚聽得目瞪口呆,同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爹,他爹,以及他師父。」杜三劍指了指自己,王王石和談笑接道:「當然是跟下去了,這一跟,又跟了三天三夜!」
李嚇天這時大大嘆了口氣,道:「都是神仙啦!」
「耶!我師父跟他爹和他爹可不是……。」談笑搖頭道:「他們一路可是有吃有喝,前頭那位神尼倒沒有!」
最後到了第六天晚上,那名師太忽的回頭朝忘刀、乘風、懸唐一笑,於是失去了蹤影。
好長的一陣沉默,俞靈終於道:「三位前輩可也是從長白山的獵戶口中問出他們尊稱那位師太為『北地神尼』?」
談笑點了點頭道:「真沒想到她會到京城這麼繁華的地方來。」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竟待了五年來教授閻霜霜的武功!」
「走啦!」談笑用力站了起來,給自己打氣似的叫道:「反正哥哥我進天馬賭坊不是為閻大美人也不是為張張進去討老婆……。」
他頓了頓,鼓起了精神道:「是為了讓天下太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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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賭坊今天像是火燒了般情緒的高漲。
一早劉瑾受斬的消息和著談笑在今天將闖「八仙過海」的最後三關,當然燃起每個人心中那股興奮莫名的火焰來。
時近午牌,黑壓壓的一片人潮中更有人流傳著一個「大」消息。
據說八月十五月圓時,也就是後天深夜子時,談笑、房藏和俞靈將在天馬賭坊屋頂一戰。
這消息更引人入勝的來源是,出自「天下捕頭」李嚇天的口中。
原來這位在京城內人人豎起大拇指的李大捕頭沒死。
明武宗正德五年八月十三日,整座京城都充滿了一股狂熱的情緒中,這股情緒在談笑到達天馬賭坊時燃燒到最高點。
「奉了閻老闆的命令。」在人潮中有人沉沉的下了旨令:「務必要讓談笑進了天馬賭坊後橫屍出去!」
這聲音好輕好低,卻是宋天地無疑。
「是!」回答的是卜相、卜聞和卜情。
「天馬的血蹄」奔騰起來,殺遍天下。
「青龍和白虎會配合你們的行動。」宋天地的聲音在人聲沸騰中清楚的傳到他們三個人的耳裡道:「卜聞和卜相負責對付王王石和杜三劍,卜情則在青龍、白虎的掩護下一狙而殺!」
因為卜相和卜聞都已經出過面了,當然不好出手敗露了行蹤。
那端,談笑已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竄上了高台,響徹屋瓦的喝彩聲,像爆竹般的鼓掌壓得人雙耳「轟轟」作響。
「嘿嘿!這小子可得意得很!」王大拳頭在下頭乾笑了兩聲,道:「難得有這麼多人對他喝彩!」
「羨慕嗎?」杜三劍嗤笑了他一眼,呶了呶嘴道:「那乾脆由你上去玩玩好啦!」
「謝啦!」王王石聳了兩下肩,低聲道:「我只要想起那個閻霜霜是『北地神尼』調教出來的徒弟心裡就發麻……。」
杜三劍也吃吃的笑了起來道:「談笑那小子萬一真的打通過了八關,那以後才有得瞧哩!」
咱們王大公子這時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偏頭瞪著杜三劍道:「喂!三劍老弟,有一檔事你最好老實回答我!」
「幹啥?」杜三劍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嘿道:「瞧你那麼嚴肅的表情!」
「談笑闖『八仙過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王王石問得可認真道:「當然不是為了討個二房,更不會是為了張張進那賊小子,對不對?」
他們都知道談笑和尹小月的感情好得很。
再加上李猜枚知道的事決計不會比張張進少?
所以這些都不是理由。
王王石可是自個兒又說道:「嘿嘿!依我看,你們兩個想搞鬼的目標是閻霜霜沒錯,但是目的卻是她的師父!」
杜三劍真的嚇了一跳,這小子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看吧!」王王石可得意道:「因為冷大先生和李嚇天那小子早就知道『八仙過海』的每一關是什麼,當然也知道北海神尼是閻霜霜的師父!」
一個在京城住了五年的高人,李嚇天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冷大先生對於第五劍膽的忌憚以及其後人羽紅袖的注意,自然也會特別留意北地神尼。
王王石的分析是:「談笑是不是想藉由閻霜霜接觸北地神尼找出羽紅袖的弱點?」
杜三劍大大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倒是聰明多了!」
王王石生氣道:「聰明?呸!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傷腦筋的事你不是一向不幹?」杜三劍一副很替老朋友設想的樣子,道:「所以只好由我跟談笑默默承擔了!」
這個理由挺不錯的,所以王大公子很滿意的看向台上,只見得那裡擺了六個草人像真人般大小。
「老夫尤大江。」一名胖老頭像棉花般飄上了高台,朝談笑一咧嘴,嘿嘿道:「負責把守這場賭局!」
「行!」
談笑一聳肩道:「這又是怎樣?」
「嘿嘿,這六個草人中有暗藏金銀財寶,也有暗藏機關火藥……」尤大江哈哈大笑道:「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判斷出來哪一具草人內藏有閻大小姐的圖像!」
談笑皺眉的看向六具草人,它們是用稻禾梗兒結紮成的,一個模子一個樣,怎麼分辨出來?
尤大江嘿嘿一笑,顫著那身垂落的肥肉道:「當然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的是,老夫會跟你搶美人圖!」
談笑挑了挑眉,嘻嘻笑道:「你當然知道是藏在哪一具草人的身上了?」
「不錯!」
「所以你也可能做假,引誘我去觸動機關。」
「完全正確。」
「很好!」談笑大笑道:「多久的時間?」
「半炷香!」尤大江指一排草人之前那鼎爐香,笑道:「在半炷香內如果我們兩個都沒得到美人圖,那就算是你贏!」
這話可是擺明了另外一點,那就是叫談笑全力來阻止他奪得美人圖。
只要談笑能攔下他半炷香的時間就算是贏了。
好個不落痕跡的由賭局變成打鬥。
談大公子警惕了起來,這個尤大江必然有某種可怕的殺敵之物,想要藉機除掉自己。
偏偏咱們談大公子一向不讓敵人得心應手。
他笑了,忽的連招呼也不打的衝向那排草人。
尤大江冷眼看著,六分之一的機會,他就不相信談笑這小子抓得准。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草人完全沒有任何記號,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美女圖藏在哪一具裡面。
他之所以會知道美女圖的所在,因為是臨擺設時才放進去。
談笑這時卻做出了件令他驚怒交集的事。
咱們談大公子好快速的「左擁右抱」起來,然後將六具草人混成了一堆又重新排成了一排。
這下可好,連尤大江也分不清哪一具是藏了圖的?
尤大江怒火瞪目,我們談大公子卻也有點吃驚。
每個草人的重量完全一樣,並不能由方才的接觸搬移中分辨出來哪一個比較輕。
原先他想的是,既然是放了美女圖當然比金銀財寶、機關暗器的要輕。
但是他現在已經否定了這個想法,而且覺得挺危險的一樁事。
如果是天馬賭坊故意設計了這點,豈不是正中了人家的陷阱。
也幸好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用了同樣的重量,讓談笑在剎那的思考後有所領悟。
這廂尤大江的臉色是夠沉冷冷的了。
「好!姓談的有你腦袋動得快!」尤大江冷冷一笑,忽的大步往其中一具草人邁去,伸探出了手臂。
登時一廳子的人全停住了呼息看著結果。
尤大江的手已將接觸草人前的剎那,忽的一拗一轉的劃向談笑面上而至。
這手攻擊來得沒半分理由,談笑一驚中竄身後退,尤大江冷冷一笑,袖口內忽的彈出一把銅爪來,壓根兒讓談笑來不及思索間便扣住了他的右腕。
談笑嘿的一聲正待要沉氣接住身子,冷不防的被這銅爪傳震過來的一股氣機所帶撞向了一具草人而去。
這瞬間的變化,立即引起了全坊子內的眾人鼓噪。
那談笑陡然撞向一具草人反應中伸出另外一隻手臂,藉力一點草人倒翻。
「刷」的一響裡,草人噴出十來口的利刃來,堪堪從談笑的仰面上劃過,真是險極。
尤大江再度帶動談笑撞向另外一具草人。
「怪了!」王王石在下頭皺眉道:「談笑那小子怎麼不會以內力相抗?」
杜三劍沉吟注視忽兒,嘿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隻銅爪上充滿了磁力……。」
「充滿了磁力又如何?」王王石還是不明白,他眼睛瞧著上方。
談笑這回可是撞上了個噴火的草人。
「你忘了談小子右腕上那兩環『臥刀』?」杜三劍深思道:「顯然天馬賭坊早就針對這點設計好了,叫談笑不得不順著人家奔東飛西……。」
事實的確如此!
咱們談大公子真的是有口難言,對方的銅爪顯然經過精密的設計,而且這個尤大江更是利用這點特異磁力的好手。
兩環的臥刀鋼片全都豎了起來,隨時會劃斷手腕飛了出去。尤大江傳送過來的內力則巧妙控制銅爪上磁力的方向,直接影響到臥刀鋼片的指向。
所以自己不得不順著對方所指東奔西飛,如不如此,立即會有斷腕之虞。
第三具草人「登」的掉出十來塊的銀子來。
只不過這些銀子全是墨黑色,顯然淬了劇毒。
談笑一嘆,當他不得不奔向第四具草人時,心中只想到一件事,老天保佑這回是美人圖。
談笑的手拍在草人的肩頭上,藉力反彈的瞬間,他瞅眼瞧見的是由草人的肚子裡滾出一幅卷軸來。
果真是美人圖!
談笑一沉身伸手去撿,堪堪撈到手上。
勝了?
談笑可不是個笨蛋,左臂一揚間已將那卷軸丟向尤大江面前而去。
那尤大江有如見了毒蛇般驚叫一聲暴退,現在倒是咱們的談大公子的左掌一扣住銅爪桿不讓他走。
尤大江唯有棄爪而走,瞬間那幅卷軸在半空中炸響開來,一陣的硝煙迷濛中,只見幾道黑影竄上了高台。
「怎麼回事?」有人問。
「這到底怎麼回事?」有人叫了起來。
一廳堂裏的人亂哄哄的,每個人都訝異的在問,也訝異的看到了結果。
硝煙已散,台上還是只有兩個人?談笑和尤大江。
唯一差別的是那鼎香爐上的香炷已燼。
「好耶!」有人鼓掌喝彩了起來道:「又過了一關!」
既然有人鼓掌喝彩了,一群人自然也跟著轟然起哄了來,剎時又是滿滿的掌聲塞得人耳朵發麻。
現在沒有人問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反正大家是來看戲的,只要好戲一直演下去就值回票價了,至於在其中發生了什麼意外管他的!
談笑的肚子裏可半點兒也不舒爽。
「姓尤的,光明正大點嘛!」談大公子在人家的耳朵旁嘀咕道:「想要叫哥哥我橫著出天馬賭坊,好歹也要多派幾個人來,是不是!」
尤大江臉色著實難看極了,卻也有一絲很深的恐懼。
剛才的攻擊是由卜情、青龍、白虎三個高手聯擊,但是這三名天馬賭坊內人人聞之變色的殺手竟然奈何不了眼前的這小子。
攻擊很快,是一手必殺的絕技。
尤大江相當的有把握這一擊必死談笑,因為那把銅爪猶扣在談笑的右腕「臥刀」上,所以談笑無法出刀。
只要談笑不能出刀,卜情在青龍、白虎的配合下必可輕易的將目標解決掉。
尤大江看得很清楚,談笑在三個人的夾擊中以銅爪握桿回擊,強而有力的一股罡風,硬是迫得卜情他們三人在沒來得及出手時已被逼下了高台去。
那一桿的威力若是換成了刀,最少得躺下一個。
尤大江全身一陣顫抖,只有沮喪的飄下台去。
太可怕了,談笑這個人。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人道是「談笑一刀,天下無兵」果然是如此!
掌聲正熱烈揚著,那高台上忽然出現了一具紅棺木來,這局又是怎麼個賭法呢?
談笑看著那座豎起的棺木,笑道:「喂!裡面有人在家嗎?」
這一問,可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好問題!」紅棺木內有人冷沉沉的道:「談公子能一路過了六關,老夫佩服得很。」
聲音不徐不緩,沉沉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威嚴。
談笑不得不為之一震一悚,這棺木內的老傢伙可不是個簡單的貨色。
「別佩服了!」談笑聳了聳肩,道:「這局如何賭法?」
「賭你在半炷香內有辦法叫老夫出來!」
紅棺木內一陣沉沉的笑聲道:「當然,你可以用任何一種方法!」
談笑可是陷入沉思了,這裡頭的傢伙可真有把握。
越是這份篤定自信,談笑就越沒有勝算把握。
「我們來換一個方法怎樣?」談笑輕輕咳了兩下道:「賭你要出來,但是談某卻不讓你露臉!」
有意思,完全反了過來。
一陣沉靜後,紅棺木內的人哈哈怒笑了起來道:「談笑,你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少廢話啦!」談大公子一聳肩道:「玩不玩!」
「成!」紅棺木道:「你打算如何鎖住老夫?」
談笑一大步跨到了紅棺木前面,揚了揚手道:「只要你敢出來,哥哥我一刀把你砍回去永世不得超生!」
紅棺木裡嘿的一聲笑,冷冷道:「談笑,老夫不願佔你便宜,告訴你這具棺木前後都有出口!」
這可好,機會是一半!
談笑「格格」笑了,嘿道:「有意思,那我只好上來囉!」
「上來」的意思是一個竄身坐到了豎起的棺材頂,正是左右同時兼顧。
「好,以一次為賭!」紅棺木內一陣冷笑,嘿道:「老夫只要衝一次不出,便是你贏!」
談笑雙目一閃,朗笑道:「有意思,夠爽快,來吧!」
這一喝下,全廳子裡的人又一個個摒住了呼吸,剎那而已,連針落之聲都清晰可聞。
甚至有人疑惑的以為自己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跳聲。
寂靜,肅然的寂靜。
但是又有一股不安的騷動在每個人的心底慢慢的匯集著,這是一種無聲的壓力,迫得人一顆心忍不住就要從口腔裡跳出來似的。
驀地,「刷」的一聲裡,棺木前蓋後板都迅速的升起,一升一擋,談笑壓根兒看不到下頭棺木內的人從前從後出來?
這時的大廳眾人則泛起了一股輕盪的騷動來。
棺木內有人,是個全身黑袍罩身的人。
那一襲黑袍從頭罩下,不但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連前後是哪一邊也分不清楚。
唯一能判斷的是剛才說話的聲意。
棺木內那個人直挺挺的站著,動也不動。
談笑在上頭也是動也不動的坐著。
這又是幹啥?
談大公子是以盤腿的姿勢坐在棺木頂上,雙手就擱放在丹田,隨時可以使出雷霆一擊。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上頭的人和下頭的人卻是動也不動,難道這其中又有什麼玄機不成?
沒有人看到談笑的背脊已滲滿了汗珠。
每個人只覺得一股凝重的氣氛在迫著胸口,悶得難受極了。
好半晌了吧!那棺木蓋和棺木底板雙雙「砰」的蓋落回了原位,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過了這一關!」紅棺木內一聲緩緩的道:「可以準備最後一場賭局了!」
過了?談笑為什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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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局賭盤似乎並不太困難。
「在半炷香的時間內,你從這裡到霜霜雅築去見閻大小姐的面!」
有人抬走了紅棺木,也有人朝談笑及眾人宣佈規則:「這一路上會有幾個姑娘想要接近你,她們的手上都持有香味的油彩。」
宣佈的人頓了頓,又朗聲道:「但是在見到閻姑娘以前,你不能被抹上油彩,也不能沾上香味!」
談笑皺眉道:「這事兒很難說啦!我認為沒有香味,你可能認為有,是不是?」
「以閻姑娘的鑒定為主!」那人嘿嘿一笑道:「她說有就有,她說沒有就是沒有!」
這算是哪門子道理?談笑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忽然說出了一句誰也想不到的話。
「我有沒有資格放棄?」他笑了,對著眼前那傢伙嘿嘿做了個鬼臉,道:「哥哥我已經有老婆了,不玩啦!」
說完,還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撤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