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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的刀砍向大俠
第十二章  齊聚紫雲城
因為他相信杜某某不是會丟下朋友不管的人,更相信的是姓杜的腦袋一定沒有問題。
杜三劍的腦袋只要沒有問題,那就表示這件事情有問題,王王石最直接的想法是,有問題的事自己一向不操心,反正有杜三劍的腦袋在。
但是當他搶出了大廳,一路開先鋒的殺過了迴廊,到了前庭教練場時,不由得懷疑杜三劍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
無論是誰看見了數千把刀槍劍戟對著你來,我想那時的心情一定很複雜。
咱們王大公子大喝一聲,正要勇氣十足的往「後」溜,冷不防後頭杜三劍一隻手擋住。
「往前衝!那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啥?王大公子開始懷疑姓杜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別怕!」杜三劍又很肯定的說了一次,道:「往前衝!」
行了,反正哥哥我要死也會有人在後頭跟著來。
王大公子牙根一咬,衝啦!
他這廂雙拳飛舞往前撞去,才剛剛讓前頭的七八個傢伙躺下,在前端大門口,俄然傳來火藥大炸響聲。
剎時人群可大大的亂了起來。
硝煙和火焰四下奔射,由門口外一片喊殺之聲和裡頭叫嚷呼嘯之聲混成了一堆。
王王石不由得訝異叫道:「杜小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錫林郭勒盟的人。」杜三劍揚聲回道:「洪別乞那天在九兄弟莊遇到『關外雙虎』陳長秦和董院時,早就商議好了這樁計劃。」
「好小子!」王大拳頭邊打邊叫道:「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杜三劍把劍舞得曼妙極了,邊回聲道:「我是從剛剛洪別乞給我的蠟丸內密件知道的。」
這時教練場內的情景可是混亂到了極點。
想要分出敵我,大概只能由服飾上判斷,福努赤的人馬個個是盔甲齊全,而錫林郭勒盟則是平民打扮。
宣洛神雖然是個大姑娘人家,但是出手可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見她宣大小姐翩翩飛舞在亂兵之間,當真有如仙子般的惹人注目。
這種情景下惹人注目可不是件好事。
宣大小姐一個竄身躍過了三把長槍和一把闊刀,迎面卻是另一道來得好快的黑影。
深墨通幽的黑影是因為那襲道袍,而滿天驚人的殺機則是出自於那位道長的雙拳。
又沉又厚的掌力一下子逼得宣洛神喘不過氣來。
嘿!一聲沉喝裡王王石來一個英雄救美。
他那雙拳頭充滿了「男性的氣概」硬是擋住這位道人的攻擊,口裡猶能叫罵著:「牛鼻子老道好掌力,叫啥?」
「嘿嘿!王王石雙拳果然名不虛傳。」
那名道人長笑一聲,哼道:「貧道法號吃天道長。」
名號夠狂!
王王石在這一問一答裡,已經和對方連幹了八次,嘖!這賊道士還挺能撐的。
他瞅眼一看宣洛神和杜三劍已經搶到了大門口,心想怎的剛剛是王某人打前鋒,現在又變成押後。
「不玩了。」王大公子叫了一聲,「咻」的一下子往前竄去。
吃天道長對了八拳下來一口氣方方納入丹田,方才想再連施幾記重手,誰知道人家說走就走?
他一個拗手要追,驀地又是幾聲火藥炸起。
吃天道長猛吸一口氣暴退,但見錫林郭勒盟的人馬如潮水般往外頭退去,他大怒沉喝,不顧危險往門口衝去。
這回則是成百上千著了火的弩箭,如蝗蟲般的激射過來。
一時間福努赤的人馬又紛紛倒地。
這下不只是吃天道長雙目氣得通紅,在後頭觀戰的福努赤也是臉色難看得很。
自己號稱最精銳的鐵騎精兵,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福努赤挑眉大喝道:「衝殺!退者論斬!」
這一大喝下,那數千名戰士紛紛排組成十人一列的往外頭衝去,同時除了正門外的左右四門也打開了來。
剎那福努赤的兵馬便如決堤怒濤般的湧了出去。
更慘烈的一場廝殺!
「我們是兩百名錫林郭勒盟的敢死隊!」有人拉著杜三劍,道:「這裡由我們來擋,你們依照洪公子的計劃去進行。」
說話的人表情有一種從容就義的神采。
很果決而有力!
杜三劍的人熱了起來。
眼前這兩百人的數目越來越少,但是他們前仆後繼,似乎生死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戲。
他的眼眶熱了,真想和這些熱血男兒一併同生共死。
「請別忘了真正的大事!」
那名大漢朗聲叫道:「錫林郭勒盟需要你們這些高手的援助!」
就是這句話,杜三劍、王王石、宣洛神退。
退的時候他們的眼眶都是濕的。
在一個轉角里,也有兩個眼眶濕潤的人在迎接他們。
「跟我們來!」他們哽咽的說著,在臨走前猶且不捨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族人一個個倒下去。
杜三劍認得他們兩人。
一男一女穿的衣服都很破舊。
「我們才是真正的『關外雙虎』陳長秦和董院……」那個男的嘆了一口氣,道:「在九兄弟莊見過面了」***
「哈哈!羽紅袖那小女人一定沒想到我們沒有去十三子屯……」談大公子興高采烈的大笑著。道:「如果她知道我們折了個方向來紫雲城,她豈不是要昏倒了?」
房藏瞅了談笑一眼,再望眼向俞靈嘿道:「你早就知道我們這回行動的目的了?」
俞大公子現在可不能否認啦!
「是……知道一點點……」俞靈聳了聳肩,道:「雪瓊山莊那邊其實是由李嚇天他們進攻,而我們則是對付福努赤。」
談笑可吃吃的笑了,這時他們已經混進了紫雲城內。「杜三劍和王王石那兩個小子搞不好走錯了路……」談笑嘿嘿哈哈道:「如果知道哥哥我現在這般輕鬆,豈不是要恨死?」
這時的街道相當的濕滑泥濘,大概是因為昨天那場暴風雪的緣故吧?
他們三個一路選擇不起眼的暗巷走著,忽兒瞧見一列幾十輪的輪車在街道推過。
上面,呵!都是屍體,這是怎麼一回事?
談大公子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冥冥之中可覺得到紫雲城來,絕對不是如自己所想像的那般「聰明」。
「事情好像有一點點怪?」談笑朝俞靈笑了笑,道:「喂!帶隊的俞公子,你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問問?」
俞靈當然也覺得事情不對。
紫雲城雖然是以嚴防著名,但也沒像現在這般一街上湧現了不少昭烏達盟的戰士滿街巡視著。
更有人高喊著:「凡是窩藏錫林郭勒盟的刺客以及那三名漢人者,一律極刑!」
三名漢人?俞靈皺了一下眉頭已是率先到了一幢泥屋的後門。
他四下看了一眼,急速的帶著談笑和房藏由後門閃入屋內,眼前是一座小小的花園。
或許是深秋的關係,只有那麼乾椏的兩株樹幹在寒風中瑟瑟的顫抖著。
卻是在樹幹下早有一名老頭子坐著在等著。
「日月天下。」俞靈衝著那老頭子切口道:「心走神州!」
「足踏三山。」老頭子呵呵一笑,起身道:「意避四海。」他往前一抱拳,道:「可是俞公子大駕?」
「正是晚輩……」
俞靈回禮道:「前輩可是尤冬山?」
「不錯!」尤冬山招了招手,朝屋內走去道:「三位請快跟老夫來!」
走就走吧!談大公子嘻嘻一笑,邁開了腳步和房藏一道隨著進入了屋內,只見那老頭子尤冬山不知往哪兒一按一弄,便在屋內一座櫥子後滑出秘道來。
三個人又跟著尤冬山進入了秘道,十來步後終於進入一間秘室中。
秘室早已是燭火通明,而且是煮好了茶候著。
眾人可不客氣的坐下了,那尤冬山沉聲道:「據老夫所知,稍早在一炷香之前王爺府前發生了大事。」
談笑格格的笑了,道:「可是錫林郭勒盟的人來進攻?」
「比那個嚴重!」
尤冬山看了他們三個人一眼,接道:「目前老夫所知道的是,洪別乞生死不明的落在福努赤手上。」
「洪別乞也來到了紫雲城?」俞靈皺了一下眉,問道:「另外三名漢人是誰?」
「二男一女……」尤冬山道:「男的是杜三劍和王王石,女的是宣洛神。」
杜小子和王小子也來了這兒?
談笑忍住沒叫起來,苦笑道:「那位宣大小姐來幹啥?」
「這點老夫就不知道了。」
尤冬山回道:「我知道的是,杜公子他們一行四人是和三王爺的手下河相一道進入王府。」
房藏此刻忽然一嘿,道:「是什麼人接應了他們?」
尤冬山苦笑了一聲,啜了口茶後才回話道:「老夫在這裡只有兩名手下,一個在王府內,一個在城內四處晃著打探消息。」
他看了俞靈一眼,搖頭道:「老夫能掌握的情況並不太多。」
俞靈明白似的拍了拍尤冬山的肩頭,安慰道:「尤前輩的處境冷大先生也很明白,他老人家托了晚輩送了這東西來給前輩。」
俞靈邊說間邊由懷內取出一方紅綢布包著的東西遞給了尤冬山。
那尤老頭子伸手打開了,不由得喜訝道:「這……這等大禮老夫哪受得起?」
談笑望目過去,只見紅綢布內包著的是一小尊的白玉觀音像,看價值是值不少銀子。
但是,真正妙用的是這尊白玉觀音的玉石可以除骨骼內的血毒之害。
「白日玉石?」談笑點了點頭,笑道:「據說對於深入骨髓無法以內力逼出的毒物可以吸出?」
尤冬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正是,老夫在七年前曾經誤中了仇家的暗算………」
他嘆了一口氣,神色恭敬的道:「大幸的是被路過的冷大先生所救,雖然是保住了一條命,功力卻大大折損。」
房藏雙目一閃,嘿道:「但是冷大先生答應你,一定會想法子治癒?」
「是!」尤冬山感嘆萬千的道:「冷大先生知道這白日玉石可以吸取體內殘餘的毒物,只可惜世間少有。」
這時談笑和房藏不由得雙雙敬服道:「冷大先生果然是大有過人之處。」
「可不是,信守開口的一句話,雖隔七年尚且不忘。」
尤冬山撫摸著那尊玉石觀音片刻後,才長長的飲下一口茶,道:「三位,有關王爺府內的地形圖,我就取出來給你們做參考。」
尤冬山正由地板下翻開,取出了一張羊皮圖來,卻是上頭「咚!」的一響,從密管中掉下顆圓球來。
尤冬山雙目一挑,伸手接住了扳開,裡頭是一張密函。
尤冬山看了一眼,挑眉哼道:「簡一梅和井妙手也到了紫雲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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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劍看了王王石一眼,又看了宣洛神一眼,這才道:「洪別乞在蠟丸內的密函提到我們下一步要進行的計劃。」
王王石聳了一下肩,道:「怎的計謀?」
「在王爺府內有一個叫札七的人,是錫林郭勒盟派遣進入福努赤身旁臥底的探子。」
「是有這麼一個人。」一個女人的聲音接道。
董院笑了笑,繼續道:「我和我丈夫早就聽聞過這號人物,只可惜不知道他的長相。」
王王石瞪向了杜公子啦,道:「你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們玩什麼?」
「洪別乞知道。」
杜三劍有相當的把握,笑了道:「所以他一定有辦法讓我們知道,是不是?」
宣洛神的妙眸一轉,笑道:「那蠟丸密函一定有記敘如何聯絡的方法及暗號?」
「聰明!」杜三劍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他們正交談著,陳長秦從外頭皺著眉進來,道:「簡一梅和井妙手已經進城………」
王王石瞧他皺眉的樣兒好笑,道:「早知道的啦!皺什麼眉來的?」
「但是在他們進來之前……」陳長秦嘆了一口氣,道:「有三個漢人早一步進入城內……」
他一頓,苦笑道:「三個男人,在下竟然跟不住他們。」
三個男的漢人?
杜三劍的眼睛亮了起來,道:「有沒有人帶兵器?」
「只有一個帶刀。」
陳長秦沉吟道:「是個冷漠的漢子,有一個是走路都會飄,全不當一回事兒的模樣。」
他長長吸一口氣,接道:「第三個是個走路很『用心』的人,每一步踏出都非常謹慎而有力。」
「啊哈!那小子來了。」
王王石忽然拍手大叫一聲,朝宣大美人笑了笑,道:「喂!你可知道哥哥我指的是誰?」
宣洛神的臉紅了紅,哼道:「我怎麼知道?」
陳長秦看他們的表情不由得狐疑道:「他們是……」
「除了談笑那小子,還有誰走路都會飄?」
杜三劍愉快笑了,道:「陳兄,你形容得太好了。」
陳長秦不知道自己形容得好不好。
但是最少他知道每個人似乎都充滿了活力和希望,他當然聽過談笑,也知道談笑身旁的人是俞靈、房藏。
現在紫雲城內多了這三個人。
陳長秦笑了道:「紫雲城的城主以前是福努赤,現在可能會有一點小小的改變。」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有學問啦!」王王石哈哈大笑,道:「陳老弟,你放心!只要哥哥我出去一趟,一定可以找到那小子的下落。」
他有把握,因為打從穿開襠褲開始,他們之間就有一種全天下只有他們三個人才懂的聯絡方法。
王王石這位大公子既然這麼有自信,自然沒有人反對。
「好吧!」杜三劍一付很勉強的樣子,道:「就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
王大拳頭忽然想到那上萬名的福努赤手下,不由得苦起臉來,道:「這……不太好吧?」
這時候說這種話給誰聽?
咱們王大公子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硬著頭皮出去。
幾個閃身,他倒是挺機靈的藏到一條暗巷中,四下巡目了一圈。
果然暗處角落有一個記號,王大公子笑了笑,可得意的循著記號的指示往前提氣竄去。
冷不防的是,在轉角處碰到一隊巡查的兵士。
「站住!」為首的那個喝叫了一聲。
也不過是叫了一聲,便忽然發現人家的拳頭已經打歪了自己的鼻樑。
當然,身旁那三四兵士連出聲的機會也沒有。
王大拳才把這幾個傢伙擺平,巷外早早有其他人聽到了聲音紛紛趕來。
王王石心頭一涼,他奶奶的!如果湧來了一千兩千人,那哥哥我累都得累死,心裡一想,腳下可加勁的跑了起來。
嘿!速度還真的是快。
剎時四下呼嘯笛鳴連連,一起接一起的隨著王大公子的身影追躡不捨。
同時讓我們王公子感覺到的是,全城似乎都沸騰起來,轟轟的腳步奔走聲匯成了巨浪似的朝自己湧來。
唉!煩惱皆因強出頭。
不過王大公子肚子裡還有一絲安慰的是,談笑那小子待會兒那張臉可不會比自己好看到多少。
他想著,隨手打飛了十七八個擋路的傢伙,笑了。
「閣下真有勇氣,還笑得出來……」
忽然有人在王大公子的耳畔說了這麼一句,可嚇了他一大跳。
扭頭,便看見一名精壯的漢子在自己身旁同速度跑著,嘿!這小子的輕功倒是不弱。
不但輕功不弱,手下工夫也不差。
王大公子打飛了幾個,那小子也扣倒了幾個。
「兄弟貴姓大名?」王王石邊跑邊打邊問。
「在下貝布,是二王爺福偉的人。」那漢子笑了笑,道:「你是哪位?」
「王王石。」
「王王石?『王石雙拳,破岳碎海』的那一個王王石?」
「怎的?哥哥那麼有名?連關外都有人知道?」
「久仰極了!」貝布大笑道:「王兄,請跟我來!」
跟他?怕什麼?
王王石二話不說,一股勁兒上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當下便和貝布雙雙衝殺,那貝布似乎極為瞭解這座紫雲城內每一條街巷。
一忽兒工夫竟能擺脫糾纏,帶著王王石進入一間不算小的府宅之內。
「這是哪兒?」王王石直到踏入了內廳,才喘口氣嘿道:「看這佈置可不是普通人家。」
四壁字畫不說,這建築便相當的宏偉。
「這裡是福努赤的別館……」
貝布笑道:「絕對沒有人想到,是不是?」
「有理!」王王石用力點頭,贊同道:「你這話真他媽的有道理極了,只是為什麼沒有人?」
「我就不是人?」貝布的年歲和王王石相仿,說起話來也相當的有趣,道:「你相不相信這兒由我管著?」
王王石有點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設計自己了。
「放心!在下也是暗中支配而已。」貝布笑著道:「不然以福努赤身旁那個波里各的眼力,我豈能遁形?」
王王石就是懷疑這點。
因為福努赤是個梟雄人物。
這種人一向特別小心,怎麼可能讓福偉的人安插在這麼重要的地方而不察?
「其實這個別館內共有兩個老媽子、六名婢女以及四名僕役而已。」
貝布笑了笑,嘿道:「以十二個人來服侍一個女人已經算是不少了,對不對?」
何止不少,簡直是太多了一點。
「福努赤那老子在這兒另外有女人?」王王石雙目一閃,道:「王爺府內另外有一個正室?」
貝布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偏巧他愛上的這個女人正是在下的妹子。」
王王石楞了楞,點頭道:「所以你們配合好,當然就可以把人先支遣開了?」
「嘻嘻!他們正一排站著聽阿柏的訓話呢!」
貝布搖了搖頭,忽的盯向王王石道:「老實說,你們幾個到紫雲城來的目的是不是想除掉福努赤?」
這小子問得可直接。
「是!」王王石回答得也很乾脆,道:「正是如此!」
「好極了!」貝布嘻嘻一笑,道:「咱們的目的相同。」
王王石這廂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了,嘿聲問道:「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二王爺福偉和三王爺福努赤之間不和,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貝布低笑一聲,神秘似的道:「其實我妹子何柏被福努赤看上,也是項預謀。」
王王石皺起一雙濃眉,哼道:「然後呢?」
「目的當然是翦除福努赤。」貝布的神情一剎那嚴肅起來,道:「如果你知道我們全家十幾口人全死在那奸賊的手裡,你便不會懷疑了。」
王王石盯著貝布看了半晌,這才一嘆道:「好吧!你打算怎麼行動?」
「每隔五天福努赤一定會來這裡……」
貝布全身因為興奮而顫抖了起來,道:「以前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殺他……」
王王石見識過那個波里各和吃天道長的威力,的確是棘手人物。
「現在有你和你的朋友相助。」貝布微微一笑,道:「我想只要事先有詳細的計劃,絕對有機會成功。」
王王石沉吟了片刻,聳肩道:「他下一回什麼時候來?」
「後天酉牌之後。」貝布挑眉一笑,道:「如果你願意合作,在明天午時以前到這裡,我們商議一番!」
王王石伸了個懶腰,笑道:「好,不過問題是我怎麼回去?」
「阿柏的車子。」貝布微笑道:「在裡面絕對安全。」
王王石笑了起來,搖頭嘆氣道:「想不到有一天我王哥哥竟要一個女人的車子來保護!」
「應用而已……」
貝布笑道:「反正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        *        *
王王石在進入那間泥屋後,花了半炷香的時間才找到怎麼進入秘室之中。
進入了秘室之後,又立即感受到一股又一股森然的刀鋒氣機在自己身周盤旋。
好驚人!
「喂!你們看清楚再出手行不行?」王王石大叫道:「談小子,哥哥來了。」
「是姓王的那小子?」談笑差點噎到,大叫道:「好小子,原來你還能蹦能跳?」
王王石呵呵兩下笑,進入了秘室中向這個打打招呼,向那個笑兩聲哈哈,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們有什麼計劃?」他問得可直接。
談笑哼哼兩聲,道:「看你胸有成竹?」
「可不是!」
王大公子說了,一干人果然有些不相信的表情。
「天下有這門子事?」談笑把頭看向尤冬山問道:「那個二王爺福偉的為人怎樣?」
「嘿嘿!也好不到哪裡去。」尤冬山冷笑道:「不過對於中原而言,福偉倒沒有入關的野心。」
談笑點了點頭,再轉向俞靈和房藏。
「你們的看法如何?」
「如果是真的,這倒不失一計上算。」房藏挑眉道:「既省力又可以來去無影無蹤。」
「不過為了萬一起見……」俞靈沉吟道:「我們分兩路進行,如何?」
俞靈的意思是,一路往別館配合貝布刺殺福努赤。
「另一路則潛入王爺府中以策後應。」俞靈道:「如果第一波失敗了,福努赤必然急急惶惶趕回到王府內……」
屆時在他心神不寧下,正是最好出手的機會。
談笑第一個叫道:「我們三個去別館行動,至於王府內則交由王小子和杜小子去進行。」
簡一梅在福努赤的王府內,談笑可不想撞上。
談大公子的建議讓所有的目光全都集大到王大拳頭的身上來。
「他奶奶的!你們可別在別館中故意狙殺不成,把麻煩丟了回來。」王王石叫道:「如果說中原四把『菜』刀殺不了一個番王,笑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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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霜霜懷著忐忑的心情離開了雪瓊山莊。
身旁唯一隨行的,就是紅香一個人。
當座下快騎一踏出雪瓊山莊外頭最後一座村落後,她立即策馬快速前進。
這個機會很可能永遠不會再來。
她原先擔心的是,師父告訴她只能撐到今天晚上。
如果在這之前沒走,北地神尼暴斃之事必然引起羽紅袖的懷疑。
自然自己也沒有機會離開雪瓊山莊。
紅香並不知道閻大小姐為什麼這般急著趕路,在長達兩個時辰的奔馬後,她忽然發覺去向並不是原先預定的十三子屯。
「小姐,我們好像走錯了路?」紅香皺著眉的看了看幾名獵人在身旁逆向行走,邊道:「這條路不是往十三子屯的……」
「我們不去十三子屯……」閻霜霜用絲巾半遮蒙著臉,她可不想因為男人的驚艷而惹出了不必要的枝節來。
「不去?那……我們上哪兒?」
「你放心!」閻霜霜悅耳極了的笑道:「沿路上都有人指示我們談笑現在在哪兒……」
紅香不由得一楞,旋即明白道:「是那些獵戶?」
閻霜霜脆悅的笑了起來,道:「不錯!他們都曾受過我師父的恩德,而且自願做為她老人家探子的人。」
她指了指臉上的絲巾,道:「這條絲巾是我師父的信物,他們全都知道的。」
紅香側著臉看了一下閻大小姐,忽然發覺她好像成長了許多。
和以往在天馬賭坊比較起來,有若雲泥之別。
紅香放心的點了點頭,問道:「這麼說,小姐你是奉了神尼之命出來的,而不是為了羽姑娘?」
閻霜霜方才興奮的表情忽然一黯,竟是哽咽了起來,道:「師父她老人家為了成全天下安寧,她……」
紅香見著閻霜霜眼眸滑下淚來,訝駭道:「小姐,妳……心中有什麼委屈?」
這時閻霜霜終於放慢了蹄奔,緩緩道:「紅香,有些事我在這兩日一直沒告訴妳……」
紅香靜靜的聽著。
她知道她將聽到的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因為她太瞭解閻霜霜的個性。
一個寧死不流淚的女人,是什麼令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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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紅袖越想越不對勁。
為什麼閻霜霜在出了雪瓊山莊以後,便逐漸的消失了蹤影?
這其中唯一的解釋是,她沒照原定的計劃去十三子屯,為什麼不去?
如果談笑在十三子屯,她沒有理由不飛奔而去。
「這個可能只有一個。」羽紅袖冷冷的對閻千手道:「你的女兒知道談笑不在十三子屯,所以沒去。」
問題是她怎麼知道談笑不在那兒?
閻千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道:「她一直待在雪瓊山莊內不和外界聯絡,又如何知道談笑在哪兒?」
羽紅袖的臉色變了變,挑眉道:「如果有人告訴她呢?」
閻霜霜為什麼要相信別人,而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和羽紅袖所說的話?
是誰有這種力量使她相信?
「唯一的可能……」閻千手臉色驟變,道:「北地神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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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就是因為晚了一步而後悔莫及。
當羽紅袖看到北地神尼時,只是看到了一具屍體。
一具面帶慈悲和憐憫笑容的屍體。
羽紅袖卻覺得那是一種譏誚。
「她怎麼會死?」羽紅袖這生第一回氣得顫抖,她冷冷的問向聖喜她們四人,道:「今早一切不是還好好的?」
聖喜和眾師妹互看了一眼,方才吶吶道:「方才師父忽然一聲輕笑,念了句『南無本師大自在王佛』的佛號後,便莫明所以的溘然長逝。」
羽紅袖牙根一咬,足足有半盞茶之久才平緩了起伏的胸膛,淡淡道:「以一切佛教最隆重禮儀厚葬你們師父……」
「是!」
聖喜等人感激的看了羽紅袖一眼,恭敬道:「令主不究恩德,貧尼等終生永世難忘。」
羽紅袖不再言語,只有默默的看了北地神尼的屍體,才是一施禮轉身離開,這座龍華樓。
樓外鵝卵石鋪成的花徑在百花齊放下特別清雅。
閻千手皺眉負手的跟在身旁,十來步後方才開口道:「如果屬下沒有猜錯,談笑他們去了紫雲城。」
羽紅袖淡淡哼了一聲,道:「為什麼?」
「因為他們明的行動是要攻打雪瓊山莊。」閻千手沉聲道:「暗裡冷明慧卻另外派了李嚇天他們三人做真正的主力攻擊。」
「所以他們的目標是福努赤?」
「是,最少我們知道王王石、杜三劍在紫雲城。」閻千手嘿嘿道:「福努赤這下有的忙了。」
羽紅袖皺眉沉吟了片刻,微笑道:「所以說霜霜妹子也是到了紫雲城?」
閻千手臉色一緊,隨即哈哈笑道:「屬下還望令主網開一面,莫要對小女……」
「放心!」羽紅袖淡淡道:「我絕不會傷害霜霜妹子一根寒毛。」
她頓了頓,又復微笑道:「不過,我可能會親自往紫雲城將霜霜妹子帶回來。」
*        *        *
福努赤接到羽紅袖緊急飛鴿傳書時,正好準備要往別館的時候。
「王爺……」吃天道長皺眉道:「談笑他們既然也在紫雲城內,我看今夜就別前往別館了。」
福努赤皺了皺眉,身旁的波里各笑道:「不,王爺一定要去,只是我們當然要做一點防範……」
福努赤笑了,道:「你認為要做什麼防範?」
「首先王爺需要一改往日那輛馬車,另換一輛在後面出發,以測敵人虛實。」
波里各沉沉一笑,道:「第二就是王爺先派百名親兵前往別館搜察內外,如有那些漢人的蹤影便立即發兵予以狙殺。」
「好!」
福努赤撫掌笑道:「如此他們不來便罷,若是想要有所行動,正是自投羅網。」
這時後頭的簡一梅和井妙手踱了出來,朝向福努赤施禮道:「王爺可是要出門?」
福努赤看向簡一梅那張嬌豔絕容嘿了一聲,隨口道:「簡姑娘,你就隨侍在本王左右保護吧……」
「謝謝王爺恩寵……」簡一梅淡淡一笑,頗有大家風範的道:「只是小女子願以武技替王爺效命,而不想其它……」
福努赤雙目一閃,點頭讚道:「好,是奇女子!」
他轉身對波里各道:「王府內可都安排妥當?」
「是!」
波里各一笑道:「若是有人想趁這個時候劫走洪別乞,結果只有一個下場,死!」
「哈哈哈!」福努赤大笑道:「就依你方才之言,先派兵和一輛馬車往別館。」
「是!」波里各有力的回答,目光卻忍不住看了簡一梅一眼。
漂亮的女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想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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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大公子真的是有些生氣了。
沒頭沒腦的這裡裡外外冒出了兩三百名福努赤的手下來,他奶奶的,啥意思?
「喂!難道那個福努赤每回來這兒尋歡作樂,都用這麼大的排場?」談笑瞪著貝布在問。
貝布可是皺起了眉頭,道:「難道事跡走漏了不成?」
在旁俞靈和房藏互視了一眼。
他們並不是躲在別館裡面,而是在後門外的屋頂上往下看著別館內不尋常的騷動。
「消息不可能走漏。」談笑嘿嘿笑道:「這種情形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告訴福努赤我們在紫雲城內。」
俞靈雙目一閃,哼道:「莫非是羽紅袖?」
他正說著這話之際,後頭衣袂飄動之聲響起,有人長笑接道:「不錯,正是羽姑娘通知的。」
當下四人彈身回顧,背後站著的正是波里各和吃天道長,看著他們兩人氣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各位英雄風采本王早已久仰了,哈哈哈……」福努赤在下頭庭園內由簡一梅陪著大笑道:「諸位來自中原,或許看本王手下的陣法不值一顧吧?」
說著間只見這屋頂下,四周冒出了六十四名全白衣袍的勁裝武士來。
不但全身雪白,就連雙掌也套在白色的掌套內。
福努赤嘿嘿一笑,朗聲又道:「波里各,好好招待這些從中原來的貴客!」
「是!」波里各大聲應著,旋即和吃天道長雙雙飄退這屋頂,邊下令喝道:「陣動伏天地……」
「陣動伏天地」下頭六十四名白衣漢子齊齊朗喝,剎那六十四名身影同一個速度往上竄來。
六十四人上竄的瞬間,他們的體內所湧現的氣機有如一道又一道的鋼壁,往中間的四人擠壓來。
「小心他們衣服內有詐!」
貝布似乎知道一點這些白衣漢子有何詭詐之處,朗聲喝道:「而且他們全練了金鐘罩,十三太保橫練的硬外功!」
談笑大大嘆一口氣,臥刀已在掌中一翻成刀。
六十四道人影壓住,刀出!四把中原最強最快的刀!